“最后一个流氓”引热议 中国保外就医亟需规范

　　27年前，北京籍的牛玉强因犯流氓罪被判死缓，后改判为有期徒刑18年；再后来，他因病获准保外就医，在十多年间每个月都到居住地派出所报到的情况下，2004年却以“逃犯”身份被新疆警方带回监狱服刑且“刑期顺延”……最近网上对此事众说纷纭，本报记者请教了一些法律专家。

　　“保外就医”与“逃犯”

　　1983年5月，18岁的牛玉强因为抢了一顶帽子并打了一架，被法院以流氓罪判处死缓。据长期关注此事的《法制晚报》记者介绍，当时正值“严打”，后来牛玉强和1000多名北京罪犯一起被押往新疆，在石河子监狱服刑。1986年4月，因表现不错，牛玉强被新疆自治区高级法院改判为无期徒刑，后又改判为有期徒刑18年。1990年，由于患上空洞型肺结核，牛玉强被批准保外就医，回京治疗。起初有监狱方面的考察组到北京对其进行评估，但从1992年开始，考察组再也没出现过。

　　由于身背刑期，牛玉强每月初都由父亲陪着到北京市朝阳区某派出所，向管片民警汇报自己的近况和行踪。但就在他本人认为即将“刑满释放”之时，2004年4月，两名来自新疆的警察以“逃犯”罪名将他抓回石河子监狱。半年后，牛玉强的家人接到监狱通知，监狱研究决定对其刑期顺延，由原来2008年4月28日释放顺延到2020年4月28日。

　　并不存在“平反”之说

　　此案一经报道，各方众说纷纭。昨天，记者辗转联系上牛玉强妻子。她说:“这件事经报道之后，不少律师找我，表示愿意代理这个案子，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最后谈妥。到目前为止，新疆石河子监狱方面没有给我们任何答复。”

　　记者随后电话联系石河子监狱，电话一直无人应答，而作为其上级单位的石河子监狱管理局，政治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这是他们监狱的事情，我们不太清楚。”

　　那么，专家有何说法？

　　“首先，牛玉强的刑期和1997年流氓罪的删除没有任何关系。”华东政法大学刑法学教授郑伟告诉记者：“判刑发生在新修订刑法颁布之前，所以不存在‘平反’之说。”

　　“有一个误解要澄清，不是说一个罪名取消了，曾经触犯这个罪名的行为就不追究了。在他接受审判的时候，刑法中有流氓罪。罪名在他服刑多年之后被删除，按照‘罪刑初定’原则，他当初的判决是成立的，他服刑的依据也就成立。”中国政法大学刑法学教授阮齐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么说。

　　“最终决定权不该在监狱”

　　根据法律规定，保外就医应该计算在刑期中。这样，牛玉强就应在2008年被释放。尽管他的罪名依然成立，但对于“重新”服刑和刑期顺延，专家表示不理解。上海政法学院刑事司法系教授岳平表示：“牛玉强案件的焦点应该就在刑期顺延上。他每个月到居住地派出所报到，在程序上没有问题，将他重新归案是监狱方推脱过错、转移责任的做法，不合法也不公平。”

　　上海市天云律师事务所彭音律师认为，即便此案有争议，“最终决定权也应该在法院，而不是监狱。”

　　郑伟则指出：“现在对于管制、缓刑、拘役、假释等量刑都有法律条文的明确规定，唯独保外就医没有严格规范，因此前些年保外就医的情况较混乱。监狱部门对此事的操作空间非常大，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明码标价的非法行为，法律严肃性受到极大冲击。”

　　他还说，对于那些因保外就医等不在监狱内服刑的罪犯，理应有“社区矫正”，但眼下许多地方存在“没有专门部门管理”的尴尬。“上海、广州等地有‘矫正办’，专门负责社区矫正工作，但这一做法并没有在全国范围推广，不少地方的这类监管处于放任状态。”(徐维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