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5如)清明,还没来得及祭拜骤然逝去的亲人,孩子们却迎来一串非他们年纪所能承受的难题———
债主追上门
遗体无人认
当着年幼子女面,一男子残忍杀死了前妻夫妇,让四个孩子转眼间成了孤儿(详见本报昨天报道)。昨天清明,还没来得及祭拜刚逝去的至亲,孩子们就迎来了一串难题:不知如何应对上门讨债的老乡,不知如何处理亲人的后事……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除了大女儿张燕愁容满脸外,天真的弟妹则尚未意识到日后生活的艰辛,仍在嬉戏玩耍。
债务谁来背?孩子不知所措
昨天中午,记者再次来到事发地白云区长腰岭村,只见张燕呆呆地站在村口的湖边———她在苦等一直不肯露脸的房东。
大约1个月前,母亲阿翠租下了西联二巷53号,房租一交便是1年。凶案发生后,房子被贴上了封条,她和弟妹以及在53号做皮草加工的亲戚,全部被安置在村里的一间宾馆暂住。
昨天,张燕带着弟弟妹妹回到53号,除了收拾亲人的遗物,还希望要回剩下的房租。这几千元钱,对于孤苦无依的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直到下午1时半,仍不见房东踪影。按老乡的指引,张燕找到了房东的弟弟。“他很忙,在黄埔上班,远得很,不会过来了,你们走吧!”房东弟弟冷冷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见不到房东,孩子们却迎来了债主阿玲———她是妈妈阿翠的云南老乡。“她刚来时说要买加工材料,孩子也要读书,问我借了5000元。虽然没打借条,但老乡们个个都知道。”
孩子们面临的债主还不止一个。案发后,继父陶金的侄子也说“叔叔两夫妇欠了我2000元”。张燕本想把家里剩余的十几条皮草卖了换钱,支付生活开销,但陶金的侄子坚决不同意。
遗体谁来认?各家相互推脱
三个至亲死了,殡葬费是摆在孩子们眼前的又一大难题。
案发后第二天中午,阿翠的侄子徐朝刚代表徐家赶来处理后事。“陶家的人不想认领我姑姑。”徐朝刚认为,阿翠既然嫁到了陶家,遗体自然应由陶家认领。“我们家都是大山里的农民,过来的路费都难凑,别说几千元的殡葬费了!”
对于张纪银的遗体,徐朝刚说,张家人是“爱理不理”。“他生前和家人一直处得不好。他哥哥就在广州打工,知道这事后只打过一个电话来问情况。”张燕说,“奶奶4月3日曾答应到广州来,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断拨打奶奶的手机,结果都是关机。”
-记者观察
孩子不识愁
更让人心酸
当14岁的姐姐张燕站在村口焦急地等待房东时,7岁的张欣和5岁的张飞这对弟妹却不知愁滋味,正在湖边欢快玩耍。
“我的衣服有很多血!”说起这惨案,弟弟张飞用稚嫩的语气说道,但听不出半点伤感。说完,孩子拉开外套,向记者露出他血迹斑斑的内衣。当凶手持刀疯狂向阿翠砍来时,浑身是血的阿翠抱起张飞从楼上跌跌撞撞逃到一楼,最后倒在大厅里。
玩着玩着,小姐弟二人从各自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饮料,津津有味地喝起来。“谁给你们买的?”“自己买的。”“哪来的钱?”“不告诉你!”姐弟俩狡黠地笑着跑开了。在一旁的亲戚告诉记者,就在姐姐张燕回出租屋收拾遗物时,两个小家伙也跟了进去。他们惊喜地发现一个袋子里有钱,就一人分了一半。
他们还小,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并不理解。14岁的张燕心情则异常沉重,在宾馆的这两晚,她几乎没有合过眼,她说她想起许多事,妈妈和继父对她的好,生父喝醉酒打弟弟妹妹,全都历历在目。
“能不能挑起照顾弟妹的担子?”面对记者的问题,张燕埋首抽泣。宾馆终究是暂时栖身之所,她不知道该领着弟妹去哪里?就连给年幼的弟妹洗澡也让她不知所措。
一个稚嫩的双肩,如何担负起年幼弟妹的未来?有谁能帮帮他们?(林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