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溺死双胞胎脑瘫儿”案昨在东莞开庭 本报全程微博直播
昨日上午,韩群凤坐在被告席上首次说出了自己的满心悔恨,此时,距她不堪压力亲手溺死双胞胎脑瘫儿已经过去半年时间。
昨日9时30分,全国关注的东莞母亲韩群凤“溺子案”在东莞第一人民法院开庭。20多家媒体聚集在石龙镇,该案通过网络向公众进行了实时直播,本报东莞新闻也通过新浪微博直播了全过程。
我对我自己的行为很后悔,对不起小孩,对不起家里人。今天有什么处罚是我应该受的,我很后悔自己的行为。
如果(时间)还可以倒回来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会让社会上的人帮助,不会做极端的事。
——韩群凤的最后陈述
当庭认罪:
我被救过来了,
生不如死
检察机关指控称,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韩群凤刑事责任。对此,韩群凤当庭认罪。她表示自己很痛心很后悔,韩群凤说,她杀死儿子并自杀是想给家里人一个解脱,她同时辩称由于服用了安眠药,对案发当时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
昨日审判透露了一个细节称,韩群凤溺亡两子后,给他们抹干了身体穿上新衣服,随后她喝农药躺在儿子身边等待死亡。韩群凤说,“其实不想杀死他们,我被救过来了,真是生不如死”。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庭审,审判长宣布休庭。该案将在庭后合议,择日宣判。
只想三母子一起睡了,不在这个世界
庭审问答
还原案情
在回答法官和公诉人询问时,韩群凤两次哽咽诉说后悔。公诉人向韩群凤提出了几大问题,韩群凤的回答带着旁听人员回到了案发时的那个晚上。
公诉人:案发当晚,你在家做了什么?
韩群凤:在家睡不着,就叫朋友帮忙拿了一些安眠药,当时头脑不太清醒,一直不知道怎么办,只想三母子一起睡了,不在这个世界……他们两个吃了安眠药,剩下的七八颗我自己吃了。
头脑不清醒:
没想对孩子怎么样,只是想自己死
公诉人:孩子吃了安眠药后你做了什么?
韩群凤:在浴缸放了些水,因为当时喝了酒,药性就发作了,不知道怎么把孩子抱到浴缸边,当时头脑不清醒。然后把他的头按到浴缸里,看孩子不动了,就抱出来。
公诉人:接下来呢?
韩群凤:我把之前买的农药喝了,和他们躺在一起。
公诉人:农药是从哪里来的?
韩群凤:买的,想自己喝,那段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痛苦得比死还难受,就想自己喝。后来想到两个儿子怎么办,心里很痛苦。
公诉人:什么时候开始有杀害孩子然后自杀的念头?
韩群凤:案发前两天,头脑晕晕的,有想死的念头。没想对孩子怎么样,只是想自己死。
未申请补助:
希望通过努力,孩子能够独立
辩护人:为什么没向有关部门申请救济?
韩群凤:因为我听别人说,要申请补助的话,所有收入都要写上去,我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小孩可以独立,不用长期申请补助。那种感觉很难受,我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小孩,没有时间申请补助……时光倒流的话,我不会这么做。
辩护人: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作为母亲,你为孩子争取了什么?
韩群凤:2010年七八月,我们想给孩子申请有床位的学位,他们说没有学位,还有70~80人在排队。孩子越来越大,我抱也抱不动,他们没有独立生存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解决。
审判员:为何到2010年才给孩子评残?
韩群凤:我希望通过自己努力让他们独立,不想他们就这样残疾着过一生。
陪审员:你后悔吗?
韩群凤:我非常后悔,也很痛心。
回忆溺子时刻:
当时整个人好像机器人一样
审判长:居委会和残联知道你们的情况吗?
韩群凤:应该知道吧……我没有向他们申请帮助……我有向残疾学校申请,他们告诉我这种情况只能在家里照顾,很难帮到我……曾经有学校肯接收,但是每个月要3000块钱,我承担不起。
审判长:你将第一个儿子按在水里面,儿子反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停止?
韩群凤:当时没有感觉,想不起来当时怎么会按着他放在水里。现在想起来自己不是个人,当时整个人像机器人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做。
公诉人两次求情:
动机比较特殊
请予酌情轻判
昨日庭审辩论阶段,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称,韩群凤故意杀人一案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她的犯罪事实。
在认定韩群凤构成故意杀人罪之后,公诉人进行了一番动情的陈述。公诉人称“心情是沉重的”,一方面要用法律利器伸张正义,但也不能忘记这位母亲13年的辛酸和挣扎。公诉人相信,韩群凤自杀后被救活,她所受的煎熬远大于她将受的处罚。
针对韩群凤辩护律师的辩护意见,公诉人在做综合答复时再次动情。公诉人首先引用了法学家安提戈捏的名言说:“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公诉人称,韩群凤的作案动机有别于一般的故意杀人,当天的审判是一个特殊的个案,希望合议庭充分考虑法定的酌情从轻情况,对韩群凤作出合理判决。
失子丈夫吐露心声:
永远等她回来
重组幸福家庭
开庭前一天,韩群凤的丈夫黄某林终于露面,首度在电话里向媒体吐露心声。他说:“无论判决结果怎样,我永远都会等她回来,重组一个幸福的家庭。”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黄某林透露,从去年出事后到现在,自己并没有去监狱看过妻子韩群凤,而是一直与她保持书信沟通。“她在信里说很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面对妻子的忏悔,黄某林最终选择了原谅。他在给妻子的回信里写道,“作为你最亲近的人,没能看出你这种倾向,我和家人都有很大的责任。”
原谅妻子之后,黄某林在4月初写了一封给法院的“求情书”。写好后,他开始发动并找到亲友、同事、村民,请他们签名支持,共同向法院求情。在黄某林的努力下,求情书争取到了超过1000个人的签名。
电话采访中,黄某林多次提到“我一心想法庭轻判”,“我身边的人也都希望法庭会轻判,给我们这个不幸的家庭一个机会。” 文\图 记者唐红杰、代希奎、张晓嘉、黄江洁、周睿鸣 通讯员廖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