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秋菊打官司》里秋菊为了一纸“正义”矢志不渝,我省界首市的饶翠花为了被杀害的父亲求得正义,从13岁开始,她就四处打探当年劫财杀害父亲的两名凶手。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两名凶手的踪迹并报告给警方,但是在凶手落网后,其中一人为躲避法律的制裁,将案发时的年龄改成了未成年。为此,饶翠花再次踏上征途,沿途乞讨为生,终于促使警方调查清楚此事,2010年11月9日,也就是距离其父亲被害整整20年后,这起陈年命案在新疆阿克苏沙雅监狱再审开庭。
正义终于得到伸张,而这期间,对于案件的每一步进展,饶翠花都将其收录在自己的qq空间内,直到可以告慰父亲亡灵的一天。 “我只为得到一个公道! ”20年后,当一个少女步入中年时,饶翠花也兑现了自己当年在父亲坟前许下的誓言。
出乎意料
被老乡谋财害命
饶益胜属于界首县城周边早富起来的那部分人。改革开放之初,他抓住商机,把家乡生产的尼龙绳等小商品远销到新疆边陲。在村邻们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时,饶益胜家已添置了电视机、洗衣机等高档家电,并建起一栋两层小楼房。饶益胜夫妇育有两儿两女,饶翠花排行老二。
1990年12月7日,时年37岁的饶益胜准备做完最后一笔买卖后,就从新疆赶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当天晚间,他遇到了同是老乡的太和县税镇人李冬寒、杨寒,他们刚刚从阿克苏赶到焉耆县做生意。在两位小伙子眼里,饶益胜属于那种志满意得的成功者。而饶益胜在他们面前,也不谦虚,说起自己的生意经头头是道,引起这两位小老乡的嫉妒和反感。
当天晚间,三人小酌却不欢而散。年轻气盛的李冬寒对饶益胜耿耿于怀,并对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装满了现金的小皮包念念不忘。深夜12时许,李冬寒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潜入饶益胜所住旅馆房间,用尼龙绳将睡梦中的饶益胜活活勒死。后在同伙杨寒的帮助下,将饶益胜的尸体推到旅馆外面的墙头上扔掉抛弃。两名凶手在抢走受害人饶益胜携带的全部现金后逃之夭夭。案发后,焉耆警方很快锁定嫌疑人,四处追捕。
爱父心切
13岁女孩追查凶手
当饶益胜遇害的消息传到家中时,一家人陷入悲痛之中。 13岁的饶翠花刚刚就读于初中一年级。
“父亲赴新疆前夕,他还专门带我到中学报名,为我买了一辆憧憬已久的枣红色小架低杠自行车。 ”饶翠花至今仍能清晰记得父亲临行前的样子。但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是最后一面。由于过度的思虑,导致她一度假性失明,最终落下了近视的毛病。
但是,在得知父亲的死因后,饶翠花暗下决心,要将杀父仇人绳之以法。在学校里,每当听说有来自太和税镇的同学,饶翠花就不由自主地想上前和人家套近乎,不久她会不请自到地来到同学家,东走走、西串串,跟随人家去地里摘棉花、撒化肥,细心地倾听当地乡亲们无意间谈论的关于两位凶手的点点信息。她还独自一个人无数次地徘徊在凶手家附近,搜集关于两位在逃凶手的蛛丝马迹。渐渐地,凶手李冬寒兄弟姐妹的年龄、婚嫁情况,她都摸得清清楚楚。
历经艰辛
16年后凶手被擒
2006年9月,饶翠花的孩子刚满一周岁。藏在心底为父伸张正义的心愿在怀孕时暂时被搁置了。孩子一周岁后,饶翠花决定继续追查两名凶手的踪迹。她先后借钱以采购东北三宝的名义,两次奔赴黑龙江走访,并将自己早在中学时代就摸排到关于两位凶手的详细情况,认真地整理出来,寄给新疆焉耆警方。
当地警方对饶翠花反映的情况高度重视,专门召开局长办公会议专题研究案情。两个月后,化名为“宋文”,在黑龙江早已结婚生子的主要嫌疑人李冬寒被抓捕归案。不久,另一名嫌疑人杨寒在家乡太和县也被新疆办案民警抓获。
2006年11月的一天,两位新疆办案民警专程来到界首市向被害人家属通报情况,核实相关案情。当饶翠花带着母亲来到民警所住的宾馆房间得知这一讯息时,母女二人不由大放悲声,抱头痛哭。她们等待这一天,整整等了十六个年头。
风云再变
凶手年龄被改小?
案件的转机让饶翠花看到实现夙愿的希望。这些年来,姐弟四人中只有饶翠花一直在坚持。或许是父亲的早逝,让饶翠花那个年纪的少女受伤最深。她独自来到父亲刚迁址的新坟旁,与父亲絮絮谈心:“爸爸,杀害你的那个凶手终于落网了。您可以含笑于九泉,我们也都了却心愿了。 ”
2007年6月1日,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通知饶翠花开庭。为节省路费,饶翠花独自上路,6月8日出发,三天后到达焉耆县城。然而,6月12日的开庭,令饶翠花再次陷入纠结中。
庭审显示,主要嫌疑人李冬寒原籍所在的太和县公安机关出示的一份书面证明载明,案发时李冬寒差一个月才满18周岁,系未成年人。而庭审并未出示现已化名为宋文的户籍。根据法律规定,未成年人犯罪具有一定的从轻情节。而饶翠花多年来走访掌握的大量资料证实,嫌疑人李冬寒作案时已满20岁。这关键的年龄之差究竟出现在哪里呢?
开庭后,从巴州法官手里拿到起诉书副本后,依据当时卷中证据,该被告最高只能判无期徒刑。返程途中,饶翠花一遍遍地鼓励自己,一定要追查事实真相!
频繁外出
先后丢三份工作
饶翠花再次踏上追凶路。多少次往返税镇、界首、太和、阜阳和合肥,她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她的频频外出,这些年饶翠花先后丢掉了三份工作。最后,只好以街头摆摊贩卖瓜子、水果为生。
庭审中,太和县警方出具李冬寒的出生年月比其真实年龄整整小了三岁,谁动了李冬寒的真实年龄?饶翠花逐级向公安机关多次反复反映。 2008年7月22日,经过大量查证、查找,太和县公安局从身份证底卡档案室找到李冬寒第一代身份证底卡,其载明的出生日期为1969年。太和县公安局表示,这一调查情况将及时反馈给新疆原判法院。
自从2009年2月25日新疆巴州中级法院收到太和警方寄出的新证据开始,饶翠花的主战场又转移到新疆。2009年4月21日,饶翠花再次踏上开往新疆的列车。为了节省开支,饶翠花选择乘坐的是最便宜的那趟无座火车。三天三夜的连续旅行,饶翠花穿着破烂的衣服,零乱的头发,拣最便宜的酸饭。一个年轻女子,为了安全,只好扮演成一个盲流般的乞讨者。就连乘务员查票,都没有理她,只是把别人吃剩的鸡蛋、水果和蛋糕塞给她。
QQ记录
20年追凶历程
2010年7月28日,终于盼来了区高院的再审决定书;2010年11月9日,也就是距离其父亲被害整整20年后,这起陈年命案在新疆阿克苏沙雅监狱再审开庭。
又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饶翠花还在奔波,还在等待中。其间,她还在不断收集与父亲被害案件有关的资料,把可以展示出来的放在自己的QQ空间里。她在自己的日记里,详细记载着有关父亲案件的每一点进展。记者看到,她居然还找到了一份《新疆法制报》当年刊发李冬寒被抓捕时的报道及图片。像热爱收藏一样收集所有证据,当有人这样评价她时,饶翠花苦笑着说,自己只是想了却一份向父亲在天之灵许下的夙愿;为了父亲这个案件,她从来不怕报复,不怕劳累,只为讨一个说法,还一份公道,求一份心安。 (文中两名涉案被告人使用了化名)(安徽商报 聂学剑 吴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