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广州,繁花似锦,人海如潮。人们置身于欢乐的“花花”世界中,赏花、品花、买花,在花街中徜徉漫游。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季节里,广州市一对“白领”燕羚和广宇于2010年3月17日,因涉嫌走私毒品罪被刑事拘留。同年12月17日,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走私毒品罪判处被告人燕羚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判处被告人广宇无期徒刑。两名被告人不服,上诉至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2011年4月30日,福建高院终审维持原判,并核准对燕羚的死缓判决。
爱转角 美丽邂逅令人羡
1973年出生于广州市荔湾区的燕羚,自幼美丽聪明,深得父母宠爱。大学毕业后,她不愿意到机关从事按部就班的工作,而喜欢有挑战性的作业,于是应聘到广州“情定爱情海”房地产有限公司,从普通的售楼小姐做起,一步步升到售后主管的位置。虽然事业取得丰硕的成果,但是爱情方面一直空白。虽然她已年过三十,跨入了“剩女”行列,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漂亮的燕羚吸引了无数男子的目光。然而她心高气傲,一直不肯将手中的绣球抛出。直到2004年3月的一天,她邂逅了同乡广宇。
1977年出生的广宇,是广州某跨国集团公司的一名工程师。2004年广宇在“情定爱情海”购房时结识了燕羚。燕羚的绰约风姿和敬业精神深深地打动了广宇。燕羚虽然年过三十,但她身上具有的知性美和良好气质是年轻女孩不可比及的。燕羚的身影占据了广宇的脑海,他每天都想着燕羚。他担心燕羚已“名花有主”,又怕太冒昧,惹燕羚反感。这种患得患失的念头一直折磨着他,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燕羚的电话:“燕羚小姐,上回我房子的事多亏了您帮大忙,我想今晚在金钻大酒店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
“可以啊,让您破费了。”燕羚一口答应,广宇欣喜若狂。
广州人爱插桃花,一株靓桃花插在厅堂里,满树猩红,挂上节日彩灯,披上绿绸杏带,确是增添春色,所以不但居家喜爱,各大宾馆酒楼也必以一株大桃花装点门庭。“燕羚小姐美若天仙,站在这酒店的桃花边上,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广宇赞美不已。
“广宇先生过奖了。我已是昨日黄花了。”燕羚说。“在我心里,燕羚小姐永远是那么年轻漂亮。”广宇连忙申明。
晚饭后,广宇热情地邀请燕羚去歌厅“K歌”。在歌厅里,广宇点了首《爱转角》唱给燕羚表白了自己的心迹:“爱转角遇见了谁,是否有爱情的美……”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诗经》名句,诠释千百年来人们对爱情婚姻的美好向往。夜深人静的时候,燕羚也会凄凉地想自己的爱情:“替老板卖了十年的房,可唯独没有一套自己的婚房。”朋友都劝她别再挑剔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再不嫁就成了“斗战圣佛”了。要强的燕羚骨子里也十分憧憬着爱情。面对广宇的表白,燕羚心动了,广宇年轻英俊、事业有成、工作体面,是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来生缘 有缘无分令人惜
燕羚和广宇迅速坠入爱河,白云山风景区、东方乐园、华南植物园等风景名胜都留下两人亲密的足迹。他们是这样相爱,以至于他们认为自己会一直牵手下去,走进婚姻的殿堂,直到地老天荒……
燕羚知道广宇以前有过女朋友,是广宇父母世交的女儿,但他说早已分手。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广宇还会和以前的女朋友在一起。她曾经问过广宇几次关于他前女友的事情,他说分手后都没联系了。就这样,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了一年。
2005年国庆节前燕羚想约广宇出来共度中秋之夜,然而接连几天,广宇的手机都一直都是关机。燕羚到他单位宿舍找他,发现人不在宿舍,看到广宇打开的电脑,她突然发现广宇QQ空间里有他前女友的留言,因为好奇,就进她前女友空间,看了之后,她大受刺激,因为看到了他们这次去玩的照片,还有中秋、国庆时拍的。而且这两个地方,明明是广宇说过要带她去玩的,只是她打算楼市“金九银十”的旺季过去后,再一起去玩。
看到眼前的照片,她身子不停的在发抖,因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翻着一年多来他们的聊天短信,差不多每天都有他们的聊天记录,偶尔一天两天没有罢了。广宇曾经多次半夜醒来给她发短信,每句都很幸福,一瞬间,她听见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问究竟是什么才是爱情?
燕羚不甘心就这样输掉,她要知道真相。
广宇面容悲伤地告诉燕羚,父母知道他和燕羚恋爱后,一直不同意他俩的婚事,而是让他娶前女友亦欣,亦欣生于1981年,在机关上班,工作稳定、家世良好、性格乖巧,是广宇父母眼里不二的儿媳人选。
“燕羚,对不起,今生我们注定有缘无分,我爸妈说你年龄比我大那么多、工作辛苦又不稳定,没法好好照顾家庭,我说服不了他们。”广宇低着头。
听到广宇要结婚、新娘不是自己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燕羚简直要崩溃了。她泪流满面,质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广宇也哭了,他说:“相爱并不代表就要结婚,结婚的前提也并不见得是相爱。我会一辈子好好爱你的,但我不能违背父母意愿跟你结婚。”广宇向燕羚宣判了“死刑”,他不会和她结婚。
广宇有新的女朋友,有好长时间,燕羚不再去找广宇了。想着和广宇恋爱的一年多里,广宇对自己的种种好,燕羚不忍像对待仇敌一样对待广宇,她开始接广宇打来的电话。
广宇要结婚了,广宇请燕羚参加他的婚礼。新娘子接来的时候,燕羚躲在远远的角落,一个听不到鞭炮喧哗的地方。远处正传来《新鸳鸯蝴蝶梦》的歌声: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她坐在那片草地上,想起那个最短的小说:我的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一丝苦笑浮现在燕羚有点憔悴的脸上。
为新爱 误入歧途令人恨
春来秋往,燕羚对季节的变化感觉越来越迟钝。广宇偶尔还会来找燕羚聊聊。
可是有一天,广宇的话题吓了燕羚一跳。他吞吞吐吐地说他想和燕羚做情人。燕羚吃惊地看着他:“广宇,你的想法太龌龊了,你已经结婚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可能了。”
然而燕羚和广宇相见时暖意融融,分离时思念切切,每当见不到广宇时,她的心里便生起了无限的思念,思念里有对他的深深怀恋、眷顾。燕羚发现自己依然深爱广宇,她答应了广宇,同意做他的情人。
就这样,燕羚和广宇的恋情由“地上”转到“地下”,这种婚外偷情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2008年,直到燕羚遇见了黑人男友“KC”。
“KC”,非洲黑人,2008年以前在广州从事服装生意,后来店关了就没做什么正经的生意,有时会帮别人联系一些手机电池、电脑配件等生意。晚上经常到酒吧泡吧。
和广宇开始婚外情后,燕羚从此淑女变怨女,广宇因为有了家庭,不可能天天陪着燕羚,于是燕羚天天在酒吧买醉。老外男友“KC”就这样出现了。他先是礼貌地介绍自己:31岁,非洲某国人,然后就开始询问燕羚的工作,她的家乡等一系列常用的泡妞客套话题。燕羚烦得不行,为了能即时脱身,干脆给了张名片后闪人。第二天中午“KC”就发来了短信,然后就是积极的短信和MSN聊天,渐渐地,燕羚居然开始有点欣赏他来中国自己创业的勇气了。于是他们有了第一次的约会。燕羚居然要和收入不到自己零头的非洲黑人“KC”恋爱!燕羚告诉广宇,自己有了异国恋情,要彻底和广宇分手。广宇想这么多年亏欠了燕羚许多,同意了分手,并表示燕羚今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他。
和“KC”同居后,燕羚才知道“KC”的女性朋友很多,聚会也很多。由于没有固定工作,且消费又高,“KC”经常财政吃紧,燕羚不得不银根紧缩,每月给“KC”2000元零花。
平常大手大脚惯了,燕羚一下不适应过苦日子,有时也会埋怨“KC”不会挣钱养家。
“亲爱的燕羚小姐,我有一条生财之道,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KC”问。
“什么生财之道?”燕羚很奇怪。
“我先到马来西亚吉隆坡买样东西,和衣服混在一起,你来吉隆坡帮我把东西带回来。”“KC”回答。
当得知“KC”要她带的东西是毒品时,燕羚先是害怕、拒绝,但经不住“KC”赚到钱就带她到美国结婚等甜言蜜语的哄骗,燕羚决定铤而走险,她想挣到钱后就远走高飞。
2010年1月至2月间,燕羚受 “KC”指使,先后两次到马来西亚吉隆坡,带回装有毒品的背包。2010年春节期间,“KC”让其多叫几个女孩子到马来西亚带那些东西,并交待其不要告诉她们去做什么,只告诉她们是陪同去旅游。
同年3月14日,“KC”又让燕羚到吉隆坡,带回装有衣服的背包。不知为什么,燕羚十分害怕,她预感这次要出什么事,便决定叫上曾经的恋人广宇,他欠自己那么多,现在是他补偿的时候了。燕羚约了广宇从广州去吉隆坡旅游,却不知地狱之门正向他们洞开……
成毒犯 身陷囹圄令人悲
2010年3月14日,燕羚与广宇一同从广州乘坐飞机到马来西亚吉隆坡。到达吉隆坡后,二人来到“KC”安排的酒店,果然有人为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并已支付了房费。
3月15日晚12时左右,燕羚接到“KC”的电话,在对她说了一通关爱的话后,“KC”又“请”她帮忙带几件东西回国,还不忘叮嘱她说:“那些东西非常重要,路上一定要小心。”电话挂了之后,立即就有人约燕羚下楼,5分钟后,燕羚领一名黑人进入房间,黑人交给燕羚两个大背包,并支付了350元马币和200元美金。
那名黑人离开后,广宇将黑人交给燕羚的包打开,发现背包里面是一些普通衣服,但是比正常的背包重些,他仔细摸了一下,发现背包有夹层,就问燕羚夹层里不会是毒品吧。
“那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带?”燕羚有些生气地问道。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对燕羚一直有情感亏欠,自己对燕羚还有些感情,而且来马来西亚旅游都是燕羚买单,碍于情面,广宇只得说:“既然都来了,死就死吧。”广宇也没有向燕羚要报酬,只是帮她个忙。
为了避开通关检查较为严格的广州机场,他们两人绕道厦门回广州。2010年3月16日下午2时许,从吉隆坡飞往福建省厦门市的MH390次航班准时落地。十几分钟后,乘客开始陆续过境。广宇通过检查后先到达国际大厅,燕羚则在后面接受海关检查。
厦门高崎机场海关安检人员发现燕羚有多次在马来西亚短期停留记录,符合风险分析要素,便对燕羚给予了特别的注意。当燕羚的双肩包通过X光机时,电脑屏幕显示她的行李箱体图像异常。海关人员在对行李进行仔细检查后,发现背部夹层内藏用黄色胶带包裹的可疑白色粉末一包,经查是1597.8克海洛因。
机场海关缉私侦查人员依法对燕羚进行询问,燕羚很快向警方交代:她的上线是一个名叫“KC”的黑人男子。同时,还交代了此行有广宇与她同行。
随后,机场海关缉私分局侦查人员和机场海关关员让燕羚配合,燕羚假意打电话给广宇,说她护照出问题了,要广宇过来帮助说明。广宇返回检查通道想帮她说明情况时被一同抓获。海关人员在广宇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查出1597.5克海洛因。
警方迅速奔赴广州抓捕“KC”,没想到这只“黑狐狸”非常狡猾,他派燕羚去吉隆坡后就有预谋地转移租住地方,随后“隐身”起来。
案件很快移入司法程序。2010年12月17日,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走私毒品罪判处被告人燕羚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判处被告人广宇无期徒刑。二被告人不服,上诉至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
福建高院经审理认为,燕羚、广宇违反国家毒品管制规定和海关法规,逃避海关监管,采用行李夹带的方式走私毒品海洛因3195.3克入境,其中,燕羚携带1597.8克入境,广宇携带1597.5克入境,二人均已构成走私毒品罪。走私毒品数量大,罪行极其严重,论罪可判处死刑,鉴于燕羚归案后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同案犯广宇,有重大立功表现,予以从宽处理。广宇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小于燕羚,可酌情从轻处罚。遂作出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铁窗内的燕羚和广宇望着窗外,想着那首他们最爱唱的《蝴蝶飞》:“蝴蝶飞呀,就像童年在风里跑……”他们多么向往童年的纯真美好,向往能拥有蝴蝶四处飞的自由。然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们注定终生要被限制人身自由,只能在狱中梦幻般期待蝴蝶纷飞在鲜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