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提老家的名字
新京报:13年都没有和家里联系吗?不担心父母吗?
吴刚:担心,所以我活得有压力。春节的时候,那种心情更复杂。其实面对孤独都能忍受,但思念亲人时特别煎熬。但得忍着,不然怎么办?
新京报:你和父母感情好吗?
吴刚:我的父母是养父母,对我比对姐姐都好。我非常想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但我不希望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现在只想说,对不起,儿子不能够尽孝了。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哭)
新京报:案发时,你孩子几岁还记得吗?
吴刚:四岁还是六岁了。我记性不大好。还是很想他的。
新京报:没想过自首吗?
吴刚:我害怕。曾经想过,但我没有那个勇气。当时挺侥幸的,就这样挨吧。一天天这么挨着。
新京报:被抓的时候,怎么想的?
吴刚:感觉轻松了,所有的负担都没有了。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回家了。我和办案刑警讲,吉林是我的家,死也要死在吉林。
新京报:这些年,你都没踏上吉林市一步?
吴刚:连吉林都不敢提。提了都不舒服。
“作了孽,就应该承担”
新京报:你在QQ空间里,有很多关于佛的帖子和照片。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
吴刚:一开始我不相信命。经历一些事情后,我觉得命运总有定数。如果你种的种子是善的,结的果子都是好的。当你种的种子是恶的,结果也不会好。我做的这事儿非常恶劣,就会有恶果。
新京报:会忏悔吗?
吴刚:我为什么去杭州?因为我想过出家。我去了杭州灵隐寺,大殿的住持看到我,冲我笑了笑。我念了阿弥陀佛,鞠了一个躬,就走了。我觉得真正的修佛,在哪都能修。
新京报:这样能解脱吗?
吴刚:我不觉得这是解脱。神灵也好,佛法也好,都有一种契机。我后改的名字,是我重新的演算。它会改变人生的格局。
新京报:为什么改名刘浩?
吴刚:我不喜欢吴刚这个名字,吴刚的符号寓意着背负罪名。刘浩,人活着就是一个印记,留下一个号码,留下一个印记。
新京报:你觉得“刘浩”使你的人生格局变得好还是坏?
吴刚:好。
新京报:希望得到这个结局。希望被抓起来吗?
吴刚:希望。因为作了这么大的孽,就应该承担。
“一不小心走错道”
新京报:这些年有没有想过受害者家属?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吗?
吴刚:不知道。抓捕后听办案刑警说,孙军的母亲精神不大正常了。我很能理解一个母亲的爱。我是罪人。
新京报:这13年,有没想过可以做些什么去补偿?
吴刚:没有办法补偿。我和孙军本来就不认识,又在外面逃,没有办法找到他家里。
新京报:你曾在汶川地震后,写了一首歌《大爱无疆》传到网上。为什么这么做?
吴刚:那么多生灵转瞬即逝,人的生命是脆弱的。这在我内心,是另一种赎罪。
新京报: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没杀人,你的生活会怎样?
吴刚:出事前,有一家啤酒公司找我做广告了。没有这个事儿,我可能会成功。
新京报:这几年,在沈阳,你觉得自己成功了吗?
吴刚:没觉得,我的理想还没有实现。
新京报:理想是什么?
吴刚:开一家演艺公司。
新京报:这个案子对你性格产生了影响吗?
吴刚:这些年,我一直劝身边的朋友不要打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注意的。
新京报:你怎么看自己的未来?
吴刚:茫然的状态,看不清自己的路。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法院的宣判。
新京报:你在相亲节目上表现得自信。这样的自信是怎么来的?
吴刚:我是演员,舞台就是我的家。
新京报:这13年来的生活,你会不会也觉得像一场戏?
吴刚:人生就是一场戏。戏和戏不一样,有假戏有真戏。
新京报:那你觉得13年来,是假戏真做吗?
吴刚:(沉默)我觉得我做人还可以,只是做了这件错事。我是一个好人,只是一不小心走错了道。(记者 周亦楣 吉林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