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孩子找回99个,也是100%伤害”
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刘安成表示,今后将加大打拐的投入,凡有孩子失踪立即立案侦查
对话
行动前,保密做到极致
新京报:对于这两起案件,你有什么感受?
刘安成: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不仅引起社会公愤,还伤及许多家庭,这种创伤很难抹去。丢100个孩子,找回99个,那对丢掉孩子的那个家庭就是100%的伤害。
新京报:针对这两起特大贩婴案的行动,都表现出哪些特点?
刘安成:这两次行动都是联合行动。6·8专案为广西、广东联合行动,2·21专案为河北、广东、云南等14个省区联合行动。
新京报:还有其他特点?
刘安成:保密几乎做到了极致。为保密,我们甚至没有事先通知民政部门,让他们都感到措手不及。
新京报:作为6·8案件的总指挥,你如何评价广西和广东两地公安的合作?
刘安成:我认为这一案件的破获,是两地公安机关合作的典范。此外,这一案件的切入点非常准,本来前天(7月13日)准备行动,但是为了一举抓获主要犯罪嫌疑人,我们选择等待一天。
“越南贩婴者很专业”
新京报:这是中国公安部门破获的第一起跨国贩婴案吗?
刘安成:这并非第一个,但这是第一次打掉了一个完整地下贩婴的网络,从越南籍的组织者,到越南籍的贩婴人员,以及国内参与协助的不法分子;此外还解救了一批婴儿。
新京报:越南籍的贩婴者有些什么特点?
刘安成:手段比较专业。比如偷渡北仑河时,他们不打电话,而是利用手电的灯光打信号,确认安全后,再过境。有时送婴儿时,他们不下船,不登陆中国的领土,直接就回去。公安边防检查站的地理位置,他们也很熟悉,他们会选择走边境山村小路,坐摩托车或者步行,绕开边检站到东兴搭乘长途客车。
新京报:打击跨国贩婴有哪些困难?
刘安成:许多侦查措施很难在两国同时实施。法律也有差异,需要不断的磨合。语言上也有困难。
新京报:为何越南人贩会选择将婴儿卖至广东?
刘安成:越南人在长相上接近广东、广西一带的人,负责运送婴儿的是越南人,如果运往北方很容易露馅。
新京报:解救出来的越南婴儿怎么处理?
刘安成:这又是一个难点。我们需要和越南警方合作,需要越南警方提供越南丢失儿童的记录,找孩子的父母,并化验DNA样本。现在,我们先为他们找一个条件比较好的抚养单位,再联系越南方面,找他们的父母。
“群众介入打拐是好事”
新京报:公安部在打拐方面有些什么新的部署?
刘安成:首先,今后增加对打击拐卖犯罪的投入。在侦查经费、人员编制、技术装备上,各级公安机关都在充实打拐队伍,
其次,公安部在全国实行“一长三包”制,就是公安局长必须当打拐专案组的组长,包破案、包解救、包安抚。
新京报:公安部在今年6月1日启动全国失踪儿童快速查找机制,这是个怎样的机制?
刘安成:以前儿童失踪,我们的工作程序是要先判断是走失了,还是被拐卖,然后才立案侦查。
但24小时是查找儿童的黄金时间,超过24小时就事倍功半了。所以就推出这个机制,只要有儿童丢失,报案后公安机关立即列为刑事案件,动用一切侦查资源追查。
新京报:怎么会想到推出这个机制?
刘安成:各级公安机关对拐卖犯罪的认识愈加深刻,我们都要求民警站在失踪儿童家长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如果是自己孩子失踪怎么办,是否会调动各种资源寻找。
新京报:在打拐方面还有些什么新举措?
刘安成:公安部将在全国范围内摸排来历不明的儿童,通过DNA与全国失踪儿童数据库比对寻找。这主要依靠各级党委政府,通过村民委员会,用综合治理的方式,推动工作进行。
新京报:如何看待越来越多的公众通过网络等形式,参与打拐?
刘安成:群众介入是好事,首先在舆论上提供支持。其次也提供更多线索,使公安机关解救出更多的孩子。但要诉诸合法的行动。 本报记者 吴伟 孔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