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你很信任她?
赵作海:哪能不信任?都老夫老妻的了,两口子说话都不信,那日子还咋过?
新京报:一共交多少钱?
赵作海:一人33500元,一共交了快7万。4月,又过去交了7万,给李素兰的女儿交的份子。还花了15000元在太阳城租了个130平米的房子。我在“南阳海达”还投入1万多元,公司送给我们价值3万多元的保健品来卖。此外在“蚁力神”也投资了5000元。
新京报:都是谁叫你投资的?
赵作海:都是李素兰叫的。
新京报:交出这么多钱,你不心疼?
赵作海:唉,当时我就觉得跟买保险一样,最后还能拿回来。而且,这不是咱也有这个钱了嘛,老伴要钱投资,一个男人,不能不给啊。
新京报:可是花15000元租房子,这个钱也不少啊。
赵作海:唉,那个时候想着,能赚大钱,还在乎这点小钱?还有,在那边的人都住在一起,可是我能让李素兰一个女的和他们住在一起吗?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也得给她单独租个房子啊。
新京报:住了多久?
赵作海:从4月住到6月,然后要回来收麦子,7月,李素兰一个闺女死了,我和她就都回来了。
发财梦断
“世界变了,跟不上了”
新京报: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参与的活动可能是传销?
赵作海:7月份,记者来我家和我聊,说这个可能是传销。我心想别坏了事,就和李素兰一块又过去了。
新京报:你知道什么是传销?
赵作海:不知道,我现在也说不清啥是传销,你们都说传销传销的,我咋知道是啥东西?我就只知道传销不好,国家要打击。
新京报:你在那边待了几天?
赵作海:3天,那边都是这边过去的老乡,碰着了都说,国家最近打击传销,咱要小心。我心想,这下真坏了,连他们都承认是传销了,那可真是了。我就跟李素兰说,咱已经被国家打击一次了,可不能再被打击,我就跟她回来了。
新京报:这时你知道钱可能打水漂了吗?
赵作海:还不知道,只想着传销不好,不干了,把钱要回来就行。但回来后,报纸的、电视台的都来,说是传销,不只是我的钱,好多人的钱都要不回来了。
新京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什么感受?
赵作海:当时就急了,埋怨李素兰:咱有地,国家赔偿有钱,咱能活几年啊?这笔钱吃吃喝喝足够了。现在,出了钱还丢了人,你说图啥啊?
新京报:听说你当时还哭了?
赵作海:能不哭么?气哭的。我气得出门去了县里,走着去的,都不坐车了。
新京报:现在打算怎么办?
赵作海:我就想着找报社找老总找领导,把我这笔钱要回来。这是我蹲监狱换的钱,那是国家给我的钱,我得要回来啊。
新京报:若要不回来怎么办?
赵作海:那还能咋办?唉,我还能咋办。
新京报:你从前在村里也是能人,这次被人骗心里什么感受?
赵作海:不是吹牛,我当年很有能耐,脑子好用,啥生意都做,做啥都能做成。但是我在监狱里呆了11年啊,我一出来,发现世界都变了,啥都跟不上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想想真难受,我不是个笨人,要是不蹲监狱肯定不会上这种当。
新京报:能适应吗?
赵作海:都变了啊,我进去的时候1毛钱买5斤西红柿,现在一块多才买一斤,我就觉得眼花了。我在一个院里待了11年,外面发生了啥也不知道。现在放我出来,我还会种地,但别的,我啥都干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