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小贩是经济的弱势群体,而我们是舆论的弱势群体。”珠海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香洲分局前山中队中队长王迪兴说,有些城市的城管工资要靠自己解决,可能就要靠罚款,但珠海的城管的工资由国家财政负担,体制上有保障,“我们的执法更要讲文明和人性化。”
现场直击
整顿摊贩 开出罚单
9月2日下午4时,前山中队来到翠前路。不宽的路上摆满了卖菜、卖鱼的摊子,道路更显拥堵。执法队员收走一些物品后,一名戴草帽的摊主试图抢夺,执法队员不给,他反问说:“不是说人性化执法吗?”接着脸上“晴转阴”,大声说:“报纸上都说你们暴力执法,你们连小女孩都打!”旁边一名大妈一边擦眼泪一边用手指着执法队员:“这些城管就是不想让我们活了!”
还有摊主围在执法队员身边,称摆摊是为了方便居民,“很多老年人残疾人,腿脚不灵活,走路去市场不方便!”其他摊主拥过来表示支持,“你们这样就是不让居民生活方便!”眼见执法队员“寡不敌众”,一名从小区里推着自行车出来的阿伯说:“你们要摆摊也别摆这儿,这路都成什么样了!”于是,摊主们建议重设不久前取消的疏导点。执法队员无奈:“疏导点我们无权设立,只能按规定执法。”
一执法队员说,正因为摊贩逃避了正常的监管渠道,食品存在安全隐忧。不少执法队员称,群众平时很少支持城管工作,“不骂我们就算好的了,有些居民图方便,只要乱摆卖不影响他们利益,就无所谓。”另一队员补充道:“我们执法时,很多人会围观或起哄。他们看到的都是冲突,却没看到我们之前做了多少工作。”
在一家长期占道经营的饭店前,老板又将锅放到门口烧面食,城管执法人员决定对其开罚单。当执法人员走近时,老板一边拿着勺子烧东西,一边嘴中忿忿地说:“都罚过好几次了,现在又来。”等开完罚单,老板的亲戚端着碗吃着面跑出来骂脏话。执法队员杨盛强说:“这种情况算是比较配合的,长期处在这个岗位上,压力太大,脾气会变得很急躁。”
路边一名卖蔬菜的大叔,见到城管队员来了,赶紧收拾东西。正在买他菜的市民说:“不用走,罚款就好。”摊主表示他老婆在市场内有摊位,自己摆路边摊是“为了多赚点钱”。
城管声音
“其实我们也有同情心”
杨盛强2002年公招进前山中队做城管,与他同时进来的百余人现在大部分都已经不做了,他捋起裤脚指着伤口说:“身上的伤都是在执法中弄的。”杨盛强说,“走鬼”都精,“走鬼常客”都知道他们住哪儿,有时还会到办公室来闹。杨盛强以前遇过一个“走鬼”,是一名带着三个孩子的离婚女性,东西被没收后,她找到办公室来了,“实在没办法,自己掏了100块钱让她去买米。”杨盛强说:“其实我们也有同情心。”
处理事情过程中经常会有肢体冲突,“暴力执法”的帽子就被扣到城管头上。对此,杨盛强说:“以安抚劝解的方式为主,在可控范围内,尽量避免肢体冲突,第一时间控制事态(如先没收刀具)。如果遇到暴力抗法,就拨打110。”
记者手记
一线城管,似乎是社会矛盾的承受者———破坏了别人的既得利益,自然会遭遇反抗。因此,城管和摊贩之间的关系难以平衡:仅仅施以教育,别人不以为然,没收物品有效,但会导致冲突,而且冲突的本质得不到解决。建立疏导点,破坏了市场公平竞争,也带来了监管隐患。
采访中,一些执法人员说:“我们没法帮他解决就业,我们也爱莫能助。”于是,城管和商贩之间的“斗争”,就变成了“打游击战”,两者也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