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来临之际,俞法官到看守所看望小飞,鼓励他积极改造,早日重返社会。
这是一场弥漫悲情的审判,为了医治身患癌症的父亲,尚未成年的儿子以身犯法抢劫。辩护席上,父亲泣不成声,直言是自己的疾病拖累了原本懂事的儿子;法官席上,两位陪审员也忍不住偷偷抹泪。法庭最终做出减轻判决,父亲跪在了地上。
这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让人们心痛其个人的悲剧之余,也思索我们在社会保障、特困救助等制度上的缺失。
为救病父
儿子走上歧途
几年前,小飞的父母从安徽老家来到浙江宁波打工,小飞则留在老家上学。
去年上半年,小飞父亲的一张化验单打碎了这一家人幸福生活的梦。他被查出得了肠癌,并且已处于晚期。噩耗残忍地传到了小飞耳中,此时,还是一名初一学生的他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在老家读书。“我要挣钱给爸爸治病。”带着这样的信念,他毅然辍学,来到宁波打工。
小飞进了宁波的一家五金厂打工,原本应该在学校继续读书的小飞,成为了他们家的经济支柱。小飞每个月工资只有1000多元,他基本上都拿给了他父亲看病。但父亲做一次化疗就要几千块,比起无底洞一般的医药费,他的工资显得如此微薄。
“我要挣更多的钱救我的爸爸。”小飞四处打听能挣更多钱的办法。
今年2月,小飞的父亲回老家做化疗,母亲也一同前往。小飞坚持留在宁波,他觉得无论如何在宁波能挣到更多的钱。
父母离开后没多久,小飞就在那家五金厂,认识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小关(化名)。“我知道你爸爸病得很厉害,我带你去学装潢吧,那里一个月能挣近3000块钱。”小关这样诱惑小飞。
当小飞跟着小关来到所谓的“装潢公司”的时候,他才发现那里聚集着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都摆出一副在社会上游手好闲的架子。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这里不是学装潢的地方,而是一个专门从事盗窃、抢劫的犯罪团伙。
“跟着我们混,挣钱就变得很容易。”每个人都这样跟小飞说着。
想着躺在老家病床上做化疗的父亲,小飞丧失了理智,同意加入他们的团伙。
看子受审
双亲泪洒法庭
法庭上,公诉人宣读着小飞的罪行:
“从今年2月11日开始,半个月内,被告人与他人结伙,先后作案7次,偷得8辆电动自行车,但销赃所得总共只有600多元。”
“被告人认为盗窃来钱太慢,于是几个人又合伙实施抢劫。2月份的一个晚上,他们对一名在公园里钓鱼的中年男子拳打脚踢进行威胁,对方被迫交出200元。”
“几天后,他们又用木棍殴打、言语威胁等手段从2名学生身上抢了50元。最后一次抢劫发生在一处公厕里,从上厕所的人那里抢了55元。”
站在被告人席上的小飞,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今年的2月份是小飞的噩梦,在这一个月里,他跟其他三名同伙一起,盗窃7次,抢劫3次。起初,他只会跟在别人后面,胆战心惊;后来,当他用木棍第一次殴打一个学生的时候,他逐渐习惯了自己的角色,慢慢变得麻木。
“你知道吗?如果你是成年人,抢劫三次,法定的最低刑就是10年有期徒刑。”公诉人说道。
听到这里,坐在辩护席上的小飞父亲一下子失声痛哭:“是我害了我儿子,我儿子原来很孝顺很听话。我不生这个病,他就不会辍学,他就不会为了给我治病去偷去抢。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听话……”
坐在旁听席上的母亲也掩面痛哭。这位辛苦了一辈子的妇女,在面临丈夫重病的同时,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受到法律制裁,这对一位母亲而言,是怎样的残忍。
审判席上的两位年事已高的陪审员,也悄悄地抹起了眼泪。事后,其中一名陪审员冯友华说:“陪审了那么多案子,我第一次流泪,一位本性善良、正直的花季少年,原本应该享受着无邪的校园生活,却迫于生计走上辍学的道路,又因为没有人看管误入歧途,这种雪上加霜的打击,是任何一个生命都无法承受的重量。我多希望当时我的口袋里揣着一千块钱,这样的话我立即会把钱塞给小飞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