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岁月
眼看闯下了大祸,芦某顿时酒醒了大半。他慌忙扔掉了手中的菜刀,头也不回地跑了。
由于事发突然,家里是断然不敢回去了,而此时芦某身上只有300多元钱,他拦了一辆摩托车去了成都。当晚,他像乞丐一样在街头露宿了一晚。想到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芦某不禁悲从心生。他一个劲地告诉自己,“回去自首也是死罪,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由于害怕警察盘问,他在成都不敢久留,听说许多老乡在广东打工,他决定去广东避一避。于是第二天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芦某终于到了广东,他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安顿了下来,在最初的几年时间里,他先后在广州、中山、茂名等地打零工。
后来,他听说“毛老五”被当场砍死,自己被家乡警方列为杀人逃犯上网通缉,就越发变得惶恐不安。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不敢与人过多地交流,性格也因此变得异常孤僻。由于长时间独处,有段时间,他几乎连正常的交流也变得困难了,说话开始结巴。几名工友为此常笑话他,给他起了个外号“戆居仔”。
芦某说,在逃亡的岁月里,心惊胆战的感觉伴随着每一天,特别是在听到警笛声时,那种头都不敢抬起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坏到极点,拼命地捂住耳朵……
每当夜幕降临,他既要忍受思乡之苦,又要备受杀人偿命的心灵煎熬,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2009年夏天,芦某又一次开始了逃亡的生涯,这一次他把落脚点选择在了江南水乡小城——浙江嘉善。过惯了漂泊的日子,来到这座生活慢节奏的城市,芦某有了安定下来的想法。
为了尽快融入当地的生活,他花钱办了张假身份证,化名“康海波”。先在姚庄镇一家木业厂里工作,2009年10月,他又应聘到姚庄一家大工厂做打磨工,每月2000多元的收入已经令他十分满意,遇到节假日,他还会去县城逛逛街。
十年逃亡路,芦某至少用过六个假名,有时他自己也觉得怪怪的,一次次扮演着虚假的角色,行走在异乡的街头。他甚至幻想过,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家乡的警察已经把他遗忘在某一个角落。
不过,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十年逃亡终结的一天还是不期而至。2011年9月中旬,嘉善警方在对重点人员进行排查中发现芦某身份可疑,经过秘密侦查,警方取得了重要线索,查证了芦某的逃犯身份。9月29日下午3时,民警在路上设伏将芦某抓获。
人生歧路
9月30日下午,记者在嘉善县公安局看守所见到了芦某。与十年前通缉令上的那张照片相比较,芦某简直变了一个人,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佝偻着背,身体仿佛矮了一截,灰暗的脸色没有一点神采,37岁的人看上去像50多岁。
但此时,他的心中倒有几分平静。“再也不用到处东躲西藏,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谈起逃亡生涯,芦某叹了口气说:“都是冲动惹的祸。”
据芦某称,案发时,妻子阿红已经怀孕7个多月,原本幸福的一家正期待着小生命的诞生。但突发的变故毁了这一切。芦某说,孩子后来怎么样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如果生下来现在也应该在读小学了。父母今年也已经80多岁了,对于自己没有尽到为人子、为人父的责任,芦某很是内疚。
芦某说,10年来,寂寞和孤单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略带嘲讽地说,自己是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人,虽然有喜欢的女孩,也曾想过重新组建家庭,但现实把他的梦无情地击碎。每当看到新闻上抓捕逃犯的消息,他总是如坐针毡,常会梦见冰冷的手铐将自己铐住。
故事背后
如果将芦某比作一个赌徒,那么在这场人性与法律的博弈中,他输得一无所有。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是一句被人说俗了的话,但确是真理。芦某的落网再次警醒世人:犯了罪,逃到天边也枉然,等来的依然是法律的严惩。(记者 陈东升 通讯员 张 范 张剑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