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亲手打死了自己7岁的儿子,这一悲剧发生在一个因家庭暴力早已破碎的家庭。悲剧背后,年仅9岁的小美(化名)目睹了父亲打跑母亲,忍受过挥向自己和弟弟的棍棒。最终弟弟被父亲打死,而父亲却欺骗远在河南老家的爷爷和母亲,说弟弟“中风病死”。十几天来,小美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她“也怕被爸爸打死”。直到小美的母亲来并看完“病逝”的儿子,准备独自登上返乡火车的一刹那,小美才哭喊出事情真相。9月29日,记者在郝庄责任区刑警队见到小美和她的母亲王某。
9天少了800元
记者面前的小美,与人沟通时言语清晰而冷静,回忆起已逝的弟弟,她没落一滴泪,透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着,只是在紧张时,她会低下头把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小美的手很红肿,她说是“爸爸在那天夜里打的”。她脱下外衣,全身上下的淤青连成一串。
噩梦开始在9月15日晚10时30分,姐弟俩睡下没多久,便被从朔州赶回家的父亲刘某用扫帚打醒。刘某生性暴躁,常对家人大打出手。去年,小美的母亲王某不堪家暴,带着一双儿女躲回河南老家。没多久,刘某回老家找到她,硬把孩子带到太原,从此不让孩子们与母亲联系。刘某暂住在迎泽区店坡村,平日在工程队做木匠,经常随工程队各地跑,往往隔十多天才能回一趟家。姐弟俩在郝庄镇读小学,刘某每次离开家前,会事先给他们买好面和蔬菜。小美负责做饭、打扫家,照顾弟弟的起居。9月6日,刘某要去朔州赶工,因走得着急,他留下1200元生活费。9月15日晚,刘某抽空赶回太原探望儿女,到家后发现家里狼藉不堪,而且桌上就剩下400元。小美对记者说:“我只是带弟弟买了些吃的,后来就剩4张钱了。”刘某不相信孩子几天就花了800元,怀疑两个孩子把钱偷藏了,怒骂他们不争气,还迁怒于孩子的母亲:“你妈气我也就算了,你们也要气死我!”随后,刘某抄起扫帚和搓板,从床上拽起小美和小立就打。姐弟俩不停求饶,但刘某丝毫不理会。轮番暴打后,刘某把女儿踹倒在地,又猛踹了儿子一脚。小立被踹得身体一歪,头部右侧撞在储物柜上,当时血流不止。刘某没有收手,继续殴打两个孩子。直到次日2时,刘某罚他们打扫完家才让去睡觉。
谎称儿子“病逝”
16日早7时,小美全身无力,她看了一眼睡在另一边的弟弟小立,他身上沾有血迹。不一会儿,刘某进来叫小立,他仍然怀疑是儿子把800元藏起来了,硬要带他出去把钱找回来。小立说没精神,但刘某还是不由分说,扯起他就出了门。半个小时后,小美看到刘某抱着小立回家,刘某面无表情,小立浑身是土。小美猜测弟弟又挨打了,她上前一看,小立的嘴唇发紫,双眼紧闭,再轻轻一推,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小美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喊着问父亲“弟弟怎么了”。刘某没有回答,只是让小美去学校向老师请假,说她和小立已经转学。然后,刘某把小立的尸体装进编织袋,带着小美在离家不远的山坡上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埋进去。小立是刘家的长孙,刘某打电话通知远在河南省鹿邑县的父亲和妻子王某,说小立用凉水洗头导致中风病逝。事后,刘某特意嘱咐小美:“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否则爸爸会被抓起来。”弟弟走了,妈妈不在身边,小美孤单无助。
没过几天,王某赶到太原。她不相信活泼好动的儿子竟然病逝,直到站在小立的坟头前,她才不得不接受“事实”。9月26日,王某打算乘火车回河南,刘某和小美把她送到车站。一路上,一年多没见妈妈的小美一直扯着王某的衣角挽留她:“弟弟不在,我不敢和爸爸在家。”不知情的王某还安慰女儿:“又不是就你一个人,还有爸爸啊。”快上火车时,刘某有事暂时离开,小美这才哭喊出心头的恐惧:“妈妈不要走,弟弟不是病死的,是被爸爸打死的!”王某顿时感觉天昏地暗。
家暴酿成悲剧
王某缓过神,立刻带着小美冲上火车,她当时只想让孩子离刘某越远越好。9月27日下午5时许,王某回到河南立即报警,河南警方迅速将这一情况向我市警方通报。接到通报后,公安迎泽分局刑侦大队、直属二队、技术中队及郝庄责任区刑警队民警兵分两路,赶赴埋尸地及刘某暂住处。此时,刘某暂住处已人去屋空,民警判断其很可能逃回河南原籍,便赶往汽车站查明已发出的河南方向客车。锁定目标车辆后,民警于当日晚7时20分,驱车追赶至太谷高速服务区,拦停客车将刘某擒获。
落网后,刘某说正是出于对孩子的爱,所以对儿女要求严格,动手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他未曾料到,在所谓爱的名义下,他亲手扼杀了自己最爱的儿子。10年前,王某和刘某经媒妁之言成婚。新婚不久,刘某渐渐暴露出暴躁的脾性,他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与王某争吵。有一次,刘某嫌王某买菜多花了点钱,就对她大打出手。两个孩子相继出生后,家暴情况更加严重,王某不堪忍受回了老家。在小美的印象里,父亲刘某很凶,动不动就对她和弟弟“棍棒教育”,淘气的小立更是常挨打。小立有一次因作业没写好惹怒刘某,刘某一脚把他踢到墙角,小立额头被暖气片碰破。刘某不仅没领他去医院,连简单的包扎也没有。幸亏学校老师看到小立的伤口,一再要求,刘某这才把儿子领去医院缝了6针。目前,刘某已被刑事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