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晚10点多,记者看到陆良化工及和平科技部分车间正在生产,灯火通明。记者当时还拨打了当地“12369”环保举报热线,根据其语音提示操作试图转到人工服务但未成功,只是听到了“请留言”的电脑提示。记者在电话中陈述了“陆良化工及和平科技为何复产”等疑问并留下联系电话希望能得到回复,但截至记者发稿时,未接到环保部门任何回复电话。
9月28日,针对陆良化工复产的问题,陆良县委宣传部拒绝接受采访。在陆良县委宣传部,陆良环保局原环境监测大队大队长王宏华表示不接受记者的采访,同时称陆良化工及和平科技复产一事由县里统一安排。
9月29日上午,记者围绕铬污染处置工作结合采访到的情况,以书面形式列出了需要政府部门回答的27个问题,请陆良县委办公室转交县委书记朱党柱;当天下午,陆良县委宣传部宣传科长李建文代表县委正式答复称:不再接受媒体的重复采访,县里根据专家的论证和建议正在正常开展工作,有什么情况将会以新闻发布会的形式对外公布。记者后又到陆良县发改局等部门采访,但大都得到了“要和宣传部联系”的回复。
10月14日,记者试图联系云南省环保厅办公室采访,一位女同志将宣传处的电话告诉了记者。此后,记者数次拨打该电话均无人接听。随后,记者又试图联系曲靖市环保局办公室采访,但办公室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铬渣随处可见 污染仍未解决
距离肇事企业陆良化工不到2公里,便可以看到一个居住较为杂乱的村庄,这便是陆良县小百户镇兴隆村。让记者震惊的是,在这个老百姓眼中的“癌症村”内,仍然随处可见剧毒的铬渣和泛黄的污水。
9月23日上午,记者来到离村民李木金家不远的一条村内中心路上,村民们告诉记者,这条长约100米的沙石路下面,埋了很多铬渣,当年由于路面坑坑洼洼,村里一些人便联系陆良化工负责铬渣运输的人,请他们拉些铬渣来垫路。记者在现场发现,确有一些黑色的铬渣裸露出来,由于下了点雨,这条小路旁的一条小沟里蓄积了一些雨水,雨水呈黄色。李木金等村民说,这是路基里的铬渣遇到雨水后形成的“毒水”,牲畜家禽喝了都会死掉。和这条中心路垂直的另一条通往村中寺庙的小路上,也到处可以看到被铬污染的泛黄的水。
不少村民反映,除了垫路之外,不少人还曾拉来铬渣垫地基、地坪。在李木金、张建友等村民的指引下,记者查看了村民李木金家门旁、刘建乔家院子等多处铺有铬渣的地点。村民王平强的爱人告诉记者,她家平房的地基和院子的地坪下都是铬渣,因为原来这些地方太洼,所以拉了铬渣来垫,当时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毒,厂里也没人阻拦。记者在何华林、何桃林等村民家的院子里都发现了铬渣,这些地方大都用铬渣混土垫了150多厘米深。
记者调查发现,这些年陆良化工随意倾倒、丢弃的铬渣远不止这些,村里散落的铬渣也远不止上文所列的几处。村民们担心的是,每逢下雨一些被铬污染了的泛黄发绿的雨水就会流淌到村子后面一个供全村人饮用的蓄水池里,这么多年大家就吃这里的水。
离开兴隆村来到陆良化工周围的水稻田,记者发现,不少稻田因灌溉水源被污染而不得不大量抛荒。村民们反映,有的稻田虽然没有抛荒但因为种出来的水稻根本不敢食用,只好谎称其他地方大米偷偷卖给城里人。
记者又来到了距化工厂不远的铬渣堆场。这堆铬渣已经被厂方紧急覆盖上了石棉瓦,但业内人士认为,这种简单处理并不能达到国家“防雨淋、防渗漏、防扬尘”的要求。让记者感到惊讶的是,在这个因媒体曝光而被简单防护的铬渣堆之外,还有更多的铬渣堆仍然处于无防护状态。
9月27日下午,记者在这个已简单防护的铬渣堆不远处看到很多大小不一的土堆,全都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常小乔等村民告诉记者,外人会误以为这些都是天然形成的土堆,其实是厂里这些年不断堆砌的铬渣堆,只不过表层覆盖了几十公分厚的黄土而已,厂里曾试图在上面种桉树但均未能成活。记者发现这些“铬渣堆”表层的土有的是新堆的,村民反映,出事以后,厂方雇人从别处运土来将一些铬渣掩埋起来。
从村落到农田,从饮用水源到灌溉水源,兴隆村这个3000人的村子至今仍处在“铬污染”的重重包围之中。记者采访发现,一些经济条件稍好的家庭购置了桶装纯净水来食用,但是更多的人感到很无助,他们想知道的是,这地方还能继续住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