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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成了“富婆”
从那以后,李丽华突然有钱了,但她并没有将钱投放在期货市场,而是用于购置高档首饰、化妆品、名牌服饰,一买就是十几件,动辄数万元,还到婚庆公司租了一台奔驰轿车,一台加长林肯轿车。奔驰车给李志刚使用,她自己坐林肯。为了显示自己“富婆”的身份,李丽华配了一名司机,一个保姆,一个化妆师,还有一名专门替她打理财务的女秘书。2007年4月,李丽华与李志刚在哈尔滨正式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光婚宴就花了10多万元钱。此时,在李丽华身边的人突然多了,很多人都想将钱放在李丽华那里,从中得利,李丽华也每月给这些人分发“红利”。这时,光环下的李丽华编造了一个身份:哈尔滨南华期货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年薪40万元,而且她告诉周围的人,她“成功”的一个惊人秘密:她竟是中央某位领导人的私生女,各省重要领导人都是她的“哥哥、叔叔!”
有了钱的李丽华对朋友不吝啬,为人“仗义”。她经常请曾给她钱“入股”的亲属、朋友在五星级饭店、酒店吃饭,或者出去旅游,出手阔绰。朋友过生日,她请客花了10多万元;带几名朋友去三亚玩了4天,花了20多万元;她还回承德老家将自己过去欠下的银行欠款及高利贷如数偿还。除此之外,李丽华租下多处住房,仅在哈尔滨房屋就多达10余处,主要为了借给朋友使用。
为了谈生意方便,李丽华在哈尔滨华旗饭店内店常年租了一个总统套房,一年房费高达50多万元。为了让人信任自己,李丽华并不是每次炒期货都会成功。有时,她会告诉朋友,“你的钱被套了,我先把钱还你,你干点别的!”2008年3月,一名姓李的朋友给李丽华45万,还钱时,李丽华不但本金如数归还还多给了5000元;2008年4月,一亲属给她20万,除了本金,李艳华又多还了2万;2008年5月,一位姓张的朋友找到她,存了45万,李艳华多还了12万;2008年8月,一位姓韩的朋友给了她12万,一个月内,就多还了6万元……李丽华的“讲究”与“仗义”在朋友中间传开了,找她办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而李丽华的“财源”也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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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长买官被骗70万
在李丽华春风得意的时候,一个重要的人物出现了,这就是李宝春,他的出现将李丽华的行骗人生推向了高潮。李宝春是李志刚表哥张杰的朋友。张杰在给李丽华拿了近20万元钱炒期货后,他将李宝春介绍给了李丽华。李宝春是黑龙江省政法系统内的一名高官,社会活动能力很强。认识不久后,正逢李宝春的儿子结婚,李丽华立即拿出10万元作为礼金。李宝春很高兴,进一步了解到李丽华的显赫身份后,李宝春又给了李丽华10万元钱,用作炒期货。除此之外,李宝春还将自己的多名好友介绍给李丽华,为她“揽活”。李宝春的朋友里有开发商、有政府高官,省内某市公安局局长林山就是其中之一。
李宝春将李丽华介绍给林山后,声称李丽华是中央某领导人的私生女,“很有能力”,能将林山调入北京就职。林山听了特别高兴,席间,特意与李丽华多喝了几杯酒,当晚就给李丽华拿了70万元人民币,作为订金。省内某公安局的科级干部,为了提干,同样在李宝春的介绍下,给了李丽华50万元“买官钱”。王保利也是受害者之一,他通过李宝春认识李丽华之后,想将儿子调到中宣部工作,先后拿了50万元作为好处费。在不同的饭局上,李丽华总会随手拿起手机:“XX书记,我明天找你说点事,单位不方便晚上去你家谈也可以!”李丽华与各高官从容交流的神态更让这些受骗者深信不疑。
李宝春隔三差五就会给李丽华“找事”,不是有朋友要投资期货,就是有朋友要办工作。李丽华感觉她被捧得越来越高,有几次李丽华告诉李宝春别再给他介绍朋友了。但李宝春却说:“你又不是不能办事,先把钱收了再说!”李丽华碍于面子,又不能说自己办不了,只能将各种“好处费”收下。最为可笑的是李丽华的舅舅陈胜,他原本是最应该了解李丽华底细的人。但如今看到李丽华的风光,也被“征服”了,他拿出65万元交给李丽华要求将他的儿子办到省财政厅上班,李丽华欣然笑纳。
被李丽华骗过的人形形色色,不仅有政府官员、商人,就连做小本生意的小摊贩她也没放过。李丽华是朋友公认的“大姐大”,逢年过节总要向朋友分发礼物,有时候会买一些水果,有时候就买一些猪肉。她先将5000元钱存到哈市一市场内卖猪肉的刘某处,每次取猪肉后,货款都从钱中扣除。当钱扣的差不多的时候,李丽华便让刘某一次性送8000元钱的猪肉到其住处,并称“过两天一起算清”。两天后,刘某按约定时间来算账时,李丽华早已不知去向。与刘某有同样遭遇的还有卖水果的小李,至今谈起李丽华,小李仍恨得直咬牙:“以前她总在这里存钱,几次之后,她说要吃美国的大苹果,我特意去哈达市场进货,一个苹果就是40元钱,没想到将4万元的货送到她家时,她说第二天给钱,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小李说,他卖一年水果也就能挣4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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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保候审继续行骗
从2009年9月起至2010年1月,李丽华在广州吸食冰毒,逛夜店,出入高档会所,仅3个月内,就挥霍了200多万元人民币。当哈尔滨警方将李丽华夫妇从广州带回哈尔滨时,李丽华已经有了身孕。2009年,当孙兴夫妇报案时,李丽华与李志刚手头的钱已经被他们挥霍得所剩无几。2010年1月28日,李丽华被取保侯审。可就在取保候审期间,李丽华仍继续行骗。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李志刚“捞”出来。她通过李宝春,结识了王永利、陈德、李春龙、李力等人,这些人均是开发公司的负责人,社会活动能力特别强。在酒桌上,李丽华告诉众人,称自己并不是没有钱了,只是现在资金被套牢了,开户当时用的是李志刚的名字,只要救出李志刚,资金就会解冻,有上亿的资金。她向众人许诺,她有钱了,就会将资金投入到这些人的公司上,一起赚钱。第二天,王永利就给李丽华拿了200万元,让她还上欠孙兴夫妇的170万,陈德也给李丽华拿了20万元周转。
拿到钱后,她先将孙兴的钱还上了,2010年3月,她又经人介绍来到北京找人帮李志刚“平事”,请人吃顿饭不少于5000元,光送人一幅画就价值10余万元,为了壮脸面,李丽华故伎重施,又去婚庆公司租赁了奔驰、奥迪轿车,还雇佣了司机。李丽华以为将孙兴的钱还上就没事了。然而,不久后,李志刚却仍以诈骗、购买吸食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13年,并处罚金5万元。 “将钱还上了还判了这么多年!”这是李丽华没想到的,李丽华心想:“我的事比李志刚重多了,我不能回去!我得跑!”
2010年9月,李丽华在北京生完孩子后把孩子送到承德老家让母亲抚养。同年10月,她称“办事用”向李力借了200万元。此时,她已经酝酿好了出逃计划。在北京期间,李丽华在租房子时,认识了担任房屋中介的28岁小伙子王言,两人越聊越投机。见李丽华出手阔绰,开着奔驰,小伙子开始追求李丽华。了解了李丽华的“背景”,王言还拿出了积攒了多年的10万元积蓄,让李丽华炒期货。最后,李丽华决定,跟随王言回王言的老家湖北随州市“避难”,因此她被哈市警方列为网上逃犯。
来到随州后,李丽华打电话告诉王永利等人自己打算在随州另起炉灶,需要他们的支持。王永利、李春龙等人特意到随州去看望她,李春龙在给李丽华拿了70万元钱后,李丽华注册了一个名为“龙兴华”的房地产公司,意为“李春龙”可以使“李丽华”兴旺,躲过此劫。李丽华又有钱了,她请私人司机、女秘书、厨师、化妆师,而王言则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秘书兼男朋友。她继续过上了奢靡的生活。她以每年30万的价格在随州最豪华的宾馆内开了一个长期总统套房,用于办公,还租住了一处300多米的房屋。由于李丽华在哈尔滨时为人“仗义”,如今落难,在哈尔滨的一些朋友还不时地给她汇钱。一些执迷不悟的朋友甚至在知道李丽华是网上逃犯后,仍继续给她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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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富婆”梦碎随州
10月19日7时许,随州市碧桂园居民院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坐着4个人,观察着车外的一切。10分钟后,从院内开出一辆奥迪轿车,黑色轿车马上跟了上去。在附近市场入口,奥迪轿车停下了,车里走出一名中年女子,双眉中间有一颗痣,带着眼镜,此人正是李丽华。黑色轿车的4名男子迅速下车,其中一名男子一把将李丽华揪住:“我们是哈尔滨市公安局的,跟我们回去吧!”“唉,终于走到头了!”李丽华举起了双手,一副手铐戴在了李丽华的腕间。
原来,李丽华出逃后,警方迅速展开工作,在知情人的透露下,得知了李丽华的住址,哈尔滨市巡特警支队第六中队队长袁安国、队员张磊等4人立即赶往随州。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王言及女秘书、保姆、司机等人对这一切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李丽华以一贯的手段骗了女秘书6万元、司机4万元。
通过梳理案情,警方了解到,自2008年至2011年间,李丽华涉案金额达1500万以上,所骗人数超过30人。甚至到李丽华被捕时,蒙在鼓里的李春龙等人还要给李丽华汇款400万元。
谈起这几年的诈骗经历,李丽华总结到,起初,她骗人时总怕别人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随着她骗人次数的增加,她对自己说出的谎言越来越淡定,后来她连自己都被骗了,她也觉得自己就是中央某领导的私生女,是炒期货的高手。李丽华说,她不认为自己是存心骗人的,她所经历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记者手记
从身无分文到挥金似土。李丽华向记者讲述了她蜕变的人生,令人震撼。
与李丽华的交谈中,李丽华总会不经意流露出一种诚实、可靠的表情。甚至在警方审讯她的时候,她还会补充:“对了,我还骗了XX3万元,上次提审时我忘说了!”
按她的话讲,她希望在人前显贵。起初,有可能只是为了帮人办事争“面子”,然而,当她被身边亲戚朋友套上能人的光环时,就骑虎难下了。
与记者想象不同的是,李丽华的语言表达并不丰富,语言逻辑也不强,但被她骗过的人行行色色:法官、公安局局长、开发商。
为什么这么多人相信李丽华?与李丽华的交谈中,记者了解到,相信她的人,并不是相信她本人,而是通过层层的社会关系,相信她慢慢构架起的人脉关系,相信她周围的那个群体。李丽华总是会先给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口口相传,口碑极好。一个个背景显赫、头脑灵活的人都对李丽华深信不疑,认为没有她办不了的事。因此,李丽华的“雪球”越滚越大,结识的朋友层次越来越高,她在圈内的可信度、活动能量也不断提升。
在采访结束时,李丽华的一句话也许可以解释这一切,“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相信我!不过没有人见了身边的朋友每月成捆地收‘红利’而不动心。(本文涉案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 张智威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