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到拆迁组,从矛盾“第三方”成为“当事人”
从农村工作到拆迁工作,大学生村官们所经受的锻炼和考验又抬高了一个层次。
“过去在村里,最多给产生矛盾的两户农民调停;现在不一样了,矛盾的中心转移到我自己身上来了,变成村民和一个拆迁工作人员之间的矛盾了。”自从加入了拆迁服务组,龙兴镇下坝村的大学生村官高姗感觉自己一下子从矛盾调停的“第三方”,变成了矛盾“当事人”。
高姗被分在了“外业组”,专门负责挨家挨户做登记、咨询、房屋丈量事宜。此外,她最重要的任务,也是难度最大的工作就是协调农户搬家。
按常理,只要“条件谈妥了”,搬家并非什么难事儿,在城里,拆迁户搬家都是自行安排的事儿,与拆迁小组基本没啥关系。可在农村,拆迁小组不仅要管“人”搬家,还要给“牲口”安排好出路。
某天早晨,小高从早上9时到中午11时,一直都待在一户人家、干一件事儿——赶鸭子。
这户人家只有一名妇女带着一个女儿,男人在外地打工,女儿在上学。临到搬迁时,村妇撂挑子了,“家里养的鸡、鸭怎么办?又不能带进城里;家里养的小草狗也不愿意走,赖在门口动弹不得。”
这样的事儿,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这种情况下,小高会联系猪场、鸡场、鸭场,帮拆迁户把家里的牲口卖了。
这次也是老样子,她叫上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一起下到池塘,把池塘里四五十只鸭子赶了上来。为表诚意,每名工作人员还自掏腰包,一人买了一只鸭子,其余鸭子卖给了鸭子经销商。
鸭老板一见是拆迁户要卖鸭子,刻意压低了收购价格,拆迁组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说服老板按原价收购。即便如此,村妇还是扭扭捏捏,“连狗都不愿意走,实在舍不得。”
这一天,小高在村妇家里待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七八点才离开,“陪她聊了一天,其间还不断给他爱人打电话、解释情况,总算答应过两天搬。”
拆迁工作让“小村官”渐渐变“强势”
从事拆迁工作,“小村官”们也并非总是“有求必应”、“有难必解”的,该强势的时候还得挺直腰杆儿强硬一回。尤其对于初来乍到的“新村官”而言,拆迁办锻炼一圈,出来后再回农村,状态马上就不一样了。
龙兴镇沙金村的大学生村官杨胜自打干上拆迁工作,对各类“文件”就变得异常敏感。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大大小小20多道文件的复印件,每一张纸都被翻得软塌塌的。
刚进村那会儿,但凡是来反映问题的群众,杨胜都是笑眯眯地接待,不论对方说话多难听,他都只能用微笑“接招儿”,“只能听他们说,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到底有哪些相关的政策。”
有一次到困难户家慰问,原本是一件大好事儿,到了其他村民嘴里,这事儿就变了味,“小杨,这困难户的标准是咋定的?为啥就他能当困难户,我就不行了呢?我也困难呐!”
杨胜当时就懵了,因为他自己压根儿就没研究过“困难户标准”,他只能用一句自己都觉得没底气的话回了过去,“国家当然有规定,不是你觉得自己困难就是困难户的。”
现在,杨胜都不用翻找桌案上的文件,就能大致说出“困难户标准”,“身患一二级残疾、治病花费1万元以上的孤寡老人,还有留守儿童也是照顾对象。”
与过去相比,杨胜现在更善于用政策“武装”自己,“你只要能给村民说出个理由,他们都能听得进。”
有一个不符合低保要求、却非要嚷嚷着“吃低保”的村民找过他,说话尖酸,“你一个大学生,一点能力都没有,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成。”
可惜,此时的杨胜早已不是彼时那个“啥都不懂”的“小村官”了,拆迁工作中“见了不少世面”的他,笃定地翻出身边的文件,逐条核对,“不符合要求不能办,给你一个人破了例,其他人怎么办?”
半年后,这个村民的亲戚治病花了两万余元,小杨听说后,又主动摸上门,给他家办了大病医疗保险报销,返还其5000余元治疗费。村民翘起大拇指,“大学生还是能干啊。”
小杨感觉自己比过去更“强势”了些,“懂得多了,见得多了,跟村民说话自然更有底气了,谈话能直奔重点,谈他们最关心的‘利益’问题。”(记者 王烨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