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与张某对话，面临再次被劳教的张某充满了悔恨。摄影记者马万冬
如果没有脸上的伤疤，26岁的张某应该是个帅小伙，但就因为多次打架在脸上留下若干伤疤，他在站北一带被称为“疤瘌五”。有了这个绰号，没啥文化的张某觉得自己活得还“凑合”。大他三岁的哥哥被称为“大红”。哥俩多数时间在站北靠给长途客运车“喊客”为生，同时也干些“动迁员”的活儿。“我
有个相恋的女友，我也想和女友摆小摊，挣点生活费，过平常日子。可我也知道，我从13岁就在社会上混，早晚有这么(进监狱)一天。 ”张某说。
一问一感叹
记者问：让别人动迁时，你们真没动武？
警察感叹：你呀你，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干点啥不好，总打架斗殴，这回在看守所反省吧。
一答一致歉
张某答：就用嘴皮子动员那些临时房里的人赶紧动迁。我和死神打过两次交道，知道哪条路不能走。我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得进去(进监狱)。可我不想进去，我想过平常日子。
张某致歉：警官，我对不起你，白让你为我操心了。
12月18日下午3点10分，（大连市）市公安局西岗分局站北派出所接到报案，在站北某饭店发生斗殴事件。“在现场，我们得知是一位60岁左右的保洁员被殴打，打人的是站北一带的‘大红’和‘疤瘌五’哥俩，其中‘疤瘌五’已逃离现场，‘大红’被我们当场抓获。 ”赶到现场的民警称。
被抓的“大红”百般抵赖：“我和我弟没动手打人。 ”民警连续走访了十几位证人，还将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看到这些，“大红”彻底泄了气：“是我和弟弟干的，我们当时喝醉了酒，一时冲动。 ”
原来，当天是“大红”儿子百天，“大红”哥俩邀请了二十几位亲朋好友在饭店聚会，从中午喝到下午。“下午3点左右，我和我哥去卫生间，那个保洁员老头说地刚刚擦完，有些滑，让我们等会儿再去。这还了得，我们就动手了，拳打脚踢后，我想都没想，掏出携带的水果刀捅了老头肚子一下。”被捕后的“疤瘌五”告诉记者，事发后，他把老人送到医院检查，保洁员无碍就出了院。
当时，“疤瘌五”在逃，哥俩捅伤保洁员的事件在站北传得沸沸扬扬。“我们发现‘疤瘌五’已不在站北附近的某旅馆住了，后来调查出他和女友在中山区某客舍居住，在26日晚上10点10分将其抓获。 ”办案民警说。
昨天上午，记者在西岗分局的审讯室见到了张某。“我老家在吉林，从小父母就离婚了，我和哥哥归母亲管。母亲再婚后，我和哥哥就没人管教了，哥哥13岁离开家外出闯荡，我也是13岁就被骗到大连了。我就在站北附近捡饭吃，一共乞讨了三个多月，我那时常挨打。 ”
一直混到17岁，有人找张某帮忙看烧烤摊。“一天，有十多个人带着砍刀来到摊位前，上来就砍我，我被稀里糊涂地砍了十几刀，脸上也被对方扎了一个大口子，最后被打得昏迷不醒。 ”被好心人送到医院急救，一直昏迷了三天。到了第十天，身上有十几处刀伤但没钱医治的他从医院偷跑了。“伤口都没拆线呢，疼得死去活来的，只能挺着呗。 ”从那以后，浑身十几处刀疤的张某就被称为“疤瘌五”。
张某靠一身伤疤在站北站住了脚，其间他哥哥也来到大连，被称为“大红”，哥俩靠给长途客运车“喊客”为生。
在站北，有很多和张某一样来自他乡、在连讨生活的人们。“身边的人多数都是正常生活的，他们也劝我好好找个活儿干。可我没文化，谁要我啊。”张某每个月“喊客”能挣3000多元钱，他平日里没啥花销，因为没文化，连上网都不会。只会K歌的他很快地找了一位女朋友。
“我身边也有不少混日子的朋友，大家都知道我讲义气，有事儿也会叫上我。 ”张某口中所谓的“有事儿”，就是有人找他去“平事儿”。“2007年上半年，有人找我到重庆帮忙，我二话没说，带着一个朋友就来到重庆。到了那，被对方打得口鼻冒血。但我还是告诉对方，我就是来要钱的，不给钱，打死我我都不走。后来对方真答应给我朋友钱了。 ”
没过多久，张某又和一混混“谈事儿”。“没想到这人当着我和我哥的面自残，他的兄弟们以为是我和我哥打的，所以……当时场面混乱，再加上我的腿骨折了，不能硬拼，于是我就从四楼跳了下去。 ”跳下楼的张某，手腕骨折，颧骨错位，当场昏迷，被送到医院急救。
2009年，张某因为打架斗殴被劳动教养一年。出狱后，张某发现跟他处了7年的女友转投好友怀抱。“走就走吧，都是我的错，没照顾好她。 ”
说起现在的女友美丽(化名)，张某有一肚子话说：“她和我是在2010年4月11日认识的，她和我一样没有幸福的童年，她没有职业，但我们非常相爱，我就盼着能有一天有个小房子，和她干点小买卖，过个舒服日子。 ”
显然，张某答应女友的这些并没有做到。因为没有正当职业，张某什么都做，事发前，他甚至干起了“动迁员”的工作。“就是用嘴皮子动员那些临时房里的人赶紧动迁，我们不动武。 ”
张某说，他对生父有怨气。“这么多年，他没管过我们，平时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来来回回在监狱呆了18年。我是个男人，不想走父亲的老路。 ”
面临着再次被劳教，张某悔恨极了：“我对不起我哥，更对不起才出生一百多天的侄子，也对不起嫂子……哎，就是我太冲动了！ ”说到此处，张某双手掩面好长时间。在他拿开双手后，记者看到他眼中饱含泪水。
张某说他还对不起女友美丽，“我被抓时，她哭得死去活来的，后来还给我送了衣物”。
昨天下午，张某被再次送到看守所。 (半岛晨报 记者王晓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