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不育逼妻“借种”生子 妻不堪忍受投毒杀夫

　　一名农村妇女，得出于多么刻骨的仇恨才敢冒险投毒亲夫？欧阳芳的想法很“朴素”：为了让自己和两个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儿子能够“好过些”。12月14日，欧阳芳在江永县看守所向笔者讲述了她的生活，她的脸上有对最初与丈夫相识的幸福，有对步入婚姻生活后的辛酸和绝望……

　　丈夫不育，为续香火出歪招

　　1994年，刚年满24岁的欧阳芳经人介绍认识了同乡小伙卢辉，相识不到一个月，两人就领取了结婚证。

　　婚后3年多，欧阳芳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为此没少遭受丈夫殴打，甚至被骂是“不会下蛋的鸡婆”。终于，不堪忍受的欧阳芳拉着丈夫一起去医院检查。结果出乎意料，欧阳芳一切正常，而症结出现在卢辉身上—他的精子成活率低，注定很难做父亲。

　　偏偏卢辉“传宗接代”意识很强，又认为男人不能生育是件很丢人的事。为延继承香火，同时也为顾全自己的颜面，他竟然想出一记歪招：借种！欧阳芳听后，起先大为恼火，坚决不同意，但架不住丈夫那哀求和百般允诺，最终含泪点头。

　　卢辉想到了合适人选——自己的一个姐夫身材健壮魁梧，相貌也不错，最关键的是家在外乡且离得较远。卢辉立马与姐夫进行了“沟通”。一开始，姐夫并不情愿，但卢辉一直强调“没事的，”称已跟妻子商量好了，不会再有第四人知晓。

　　1999年一个春夏交接的夜晚，姐夫应约来到卢家，卢辉则主动出门去玩了一圈……次年4月，欧阳芳果真生下了一个白胖胖的小男婴。

　　儿子出生，家庭矛盾升级

　　孩子的出生确实为卢辉和欧阳芳夫妇带来了快乐。尤其是卢辉觉得总算有了姓卢的子嗣继承香火，总算将来老有所养了。儿子长到3岁，按计划生育政策，卢辉夫妇还可以生育第二胎(夫妻双方都是少数民族)，而当地的“惯例”也是如此。为不引起村中人怀疑，证明自己真的有生育能力，卢辉提出想生个女儿，并叫欧阳芳再次向姐夫“借种”。

　　不久，欧阳芳又顺利怀上了。没想到卢辉的思想却有了变化，在欧阳芳怀孕到四个月的时候，他突然又不想要这个孩了。考虑到医院做流产要花钱，卢辉竟然强行将一个直径约四五厘米的橘子塞进欧阳芳的下身内并用力挤压，导致其在次日流产。到2005年，卢辉还是想要个女儿，于是又逼欧阳芳外出“借种”。欧阳芳不同意，卢辉便当着她的面殴打儿子。最终，欧阳芳不得不再次答应，在一次上山放牛的时与村中一男人发生了性关系，结果生下的还是一名男婴。

　　本身就不是自己“播的种”，而且自己想要的是女孩，可欧阳芳接连生下的都是男孩。久而久之，卢辉总疑心村里人都知道了自己的丑事并且在看笑话，心情不好或酒醉时便经常找茬与妻子发生争吵，甚至通过对妻子的拳脚相向和性虐待来渲泄心中的积郁。

　　玩笑成真，妻子移情“哥们”

　　2010年，建设中的道贺高速公路从该村经过，负责为施工方守护材料的是六十多岁的湖南怀化籍男子老肖。其间，老肖也不时代表施工方从附近村庄招募一些民工。一来二往之下，卢辉与老肖熟识，两人以兄弟相称。2011年，高速公路建成后，卢辉仍接老肖到家中做客，亲如一家人。一间卧室铺开两张床，三人同室而眠时，卢辉还开玩笑叫妻子跟老肖睡一张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多次被开玩笑后，欧阳芳开始主动接近老肖，而早对其有意的老肖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经过试探性接触后，两人很快进入“实质性”阶段。自此，老肖不仅不计报酬地帮忙干农活，还分摊了卢家的开销。他与欧阳芳之间的关系，自然没能逃过卢辉的眼睛，但卢辉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村里人也看出了端倪，对此议论纷纷。

　　伴随着欧阳芳对老肖感情的加深，她对丈夫卢辉越来越冷淡。今年五月的一天中午，卢辉提出要与欧阳芳发生性关系，遭其拒绝后又一次大打出手。卢辉一路将欧阳芳追打到村里的鱼塘边，将其压在地上卡住她的脖子。老肖见势上前劝架，也遭到卢辉一顿暴打。这次之后，卢辉将老肖赶出了家门，后者随后到了广东打工。

　　到了这个时候，欧阳芳已经是万念俱灰，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卢辉折磨死——莫不如先下手为强？！可自己是一介弱女子，打又打不赢，怎样才能脱离苦海呢？

　　蹊跷命案，真相大白惹唏嘘

　　11月28日早晨，卢辉又因为琐事辱骂欧阳芳，压抑于欧阳芳多年心头的报复情绪终于迸发出来：“只有他先死，否则我肯定要死在他前头！”猛然间，她作出了一个决定……

　　当日下午6时许，欧阳芳特地炒了几个好菜，又趁着卢辉未归，拿出一包老鼠药，哆嗦着撒进了他平素喝酒用的塑料杯里，因杯底还残存有少许中午未喝完的酒，粉末状的老鼠药溶解在其中后，几乎察觉不出来。

　　没过多久，卢辉从田间打农药回来，一家人开始吃晚饭，卢辉自个端着杯子从酒桶里倒了半杯米酒。大约20分钟后，卢辉喝完酒开始吃饭，一碗饭尚未下肚，便突然从凳子上栽倒在地，随即口吐白沫，手脚开时抽搐。大儿子提出打120叫救护车，欧阳芳以“家里没有钱”为由将其拦住。随后，卢辉自己走进卧室躺下。

　　当晚，欧阳芳沉默地与卢辉睡在一起，没有任何动作。她心想：就让他这样吧，死得了就让他死，死不了也算了。

　　11月29日凌晨1点许，眼见卢辉脸色发青，嘴半张着，似睡非睡。欧阳芳打算爬起来叫婆婆看看。因没能叫醒婆婆，她只得返回卧室，用手探了一下卢辉的鼻孔，感觉气息尚存，只是嘴角有脏物流出，便用纸巾帮卢辉擦试干净，之后又躺回床上睡着了。

　　早上5时许，欧阳芳醒后，确认卢辉已经死亡。便叫醒全家人，随后并打电话通知亲友们过来帮忙办丧事。亲友们感觉卢辉死得蹊跷逐向黄甲岭派出所报案。接警后，民警赶往现场调查。初步推定卢辉系中毒死亡，便对死者胃液残留物以及当晚死者一家所吃的食物全部封存取样，连夜送往上级公安机关作理化分析。

　　江永县副县长、县公安局长刘建能在听取办案民警的案情汇报后，对此案高度重视。分管副局长廖承军、大队长潘泽峰、教导员何子席亲临案发现场调度指挥，并迅速抽掉精干警力组成的专案组。通过摸排，警方发现两大疑点：一是死者妻子在丈夫中毒倒地直至死亡的全过程都是麻木不仁；二是妻子对丈夫的死表现得很冷淡——这均不符合人之常情。综合摸排上来的种种线索和在案发现场勘查采集到证据，专案组民警认为，欧阳芳具有重大作案嫌疑，遂将其传讯。

　　审讯过程一波三折。头一天，欧阳芳没多久就承认是自己将卢辉毒死的，可次日又全盘翻供。僵局中，江永县副县长、公安局长刘建能向专案组民警鼓舞士气，要求大家对这个特殊的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工作要以疏导为主，“像她这样的人，内心有很多委屈，必须让她说出来，才能取得她的信任。”经过长达一个月时间审问兼开导，在证据面前，欧阳芳彻底失去了掩盖犯罪实的勇气和信心，向公安机关交代了11月28日投毒杀夫的犯罪事实。12月7日，经检察机关批准，江永县公安局依法将涉嫌故意杀人的犯罪嫌疑人欧阳芳执行逮捕。(文中人物除警方办案员外皆为化名)（通讯员 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