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反腐”反思:不能忽视微博不能改变的问题

  　原标题：微博不能改变的

  　2012年的“网络反腐”格外迅猛，而上一年在“免费午餐”等民间公益活动中有出色表现的微博，今年又成反腐“利器”。两年前，李开复那本《微博：改变一切》的书名，似乎成了一条正在现实中逐渐应验的预言，人们津津乐道于微博所带来的种种“改变”，并更加对其寄予厚望。

　　然而，站在2012年的年尾，回望这种新媒体形式所带来的一次次沸腾，我们在赞赏改变的同时，也愿意去体察那些并没有改变的境况。也许，那些无法通过“围观”、“转发”、“评论”而改变的，正是我们未来所应努力的方向。

　　“鉴表”凶猛，结局悄然

　　“从此为官不戴表……”

　　今年8月，由于在延安特大车祸事故现场不合时宜的“微笑”，陕西省安监局局长杨达才意外遭遇了网友“人肉”搜索。而在搜索过程中，网友们的关注点很快转移到了杨达才在不同场合佩戴的多块手表上，一场公众“鉴表”活动在微博平台上迅速展开，“微笑局长”的绰号也被“表哥”取代。

　　在各种零星推测之后，对手表颇有研究的著名网友“花总”(网络ID“花总丢了金箍棒”)推出了自己的“鉴表报告”，一一辨识了杨的手表款型。

　　9月下旬，陕西省纪委公布调查结果，称杨达才存在严重违纪问题，杨被撤职。10月9日，有媒体引述陕西省安监部门工作人员的说法称，对杨达才的案件，纪委仍在调查，已查出杨达才存款涉及20多家银行。这是截至目前，有关杨达才案件最后的公开消息。此时，“表哥”最终的结局如何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用“围观”、“人肉”和“鉴表”的方式意外击中贪官，却让网民们兴奋不已。

　　10月9日当天，著名调查记者、《经济观察报》总编助理王克勤发布微博称，原本今日云南《都市时报》A30版要推出《福建“表叔厅长”来了》。几十万份报纸已经印刷，凌晨却被跨省销毁。文中提及福建交通厅厅长李德金手戴5万雷达镶钻手表，腰系15000元的爱马仕腰带。这则消息旋即在微博平台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没有朝公众和舆论预料的方向进行——福建官方对此毫无反应。

　　当晚，新华社中国网事微博发出评论：“福建一厅长‘名表照’引发围观，但至今未见只言片语回应。‘杨表哥’悲剧刚刚落幕，如果留下的经验居然是从此为官不戴表、戴表只戴卡西欧，带来的教训竟然是面对责难充耳不闻甚至只手遮天，那才是真正的悲剧。中国已成微博第一大国，身处舆论漩涡的官员，请直面质疑；面对微博举报的部门，请给力调查。”

　　公众的围观和媒体的呼吁无人回应，“鉴表”反腐在最初的胜利之后旋即遭遇尴尬，但却并没有就此停止。

　　“直到大家陷入审丑疲劳”

　　还是微博，还是官员，还是名表。

　　刚刚进入2012年的最后一个月，实名认证为“名写手、专栏作家，原兰州军区某部新闻报道员”的新浪微博网友“周禄宝”，爆料称兰州市长袁占亭至少佩戴过5块名表。

　　网民的“鉴表”和甘肃纪委的调查几乎同时进行。12月6日，“花总”向媒体表达了自己的“鉴表”意见：照片中能分辨出四块不同的表，其中两块价格分别在5万元和2万元以内，相比他观察的“普遍现象”，“并不算出格”。两天之后，甘肃省纪委公布了官方的调查结果，称经过专业鉴定，市长袁占亭只有三块表，均为本人购买。其中，被网友鉴定市场价值最高的手表并非真品，而是“仿表”。网传其曾佩戴过其他名表“缺乏有效证据”。

　　当天，对调查结果表示怀疑的“花总”，就在自己的微博上贴出了另一块疑似某品牌的手表照片，追问：“这只是什么表？”

　　无论是这个具体的追问，还是坊间对于“仿表”说法的不信任，此后都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回应。

　　三次借力微博平台爆发的“鉴表”反腐，结局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起决定性作用的不是微博平台上“转发”、“评论”数量的多寡，而是政府部门的实际行动。

　　“迄今为止，我先后公布过数十位官员戴表的情况，除了激起一片狂欢的声浪，从未有人被送上法庭(最多只是道歉或免职)。热点总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直到大家都陷入审丑疲劳，或者抵达忍耐的极限。”身为“鉴表”主力的“花总”如是说。

　　救一个人和触动一项制度

　　关注，到“放人”为止

　　对劳教制度改革的讨论是2012年在微博平台上持续多日的热门话题。首先引爆这一话题的是发生在湖南永州的“唐慧案”。

　　今年8月2日晚，唐慧的代理律师甘元春在自己的微博上爆料称，“永州11岁幼女被逼卖淫案”受害人的母亲唐慧被当地警方扣留。当晚，曾与唐慧有过接触的著名媒体人邓飞也通过微博发声，吁请“放人”。

　　8月3日，唐慧因多次上访被劳教一年半的消息传出，这个饱经磨难，备受公众同情的家庭再遭横祸，民众哗然。随后，微博账号“御使在途”的湖南省纪委预防腐败室副主任陆群、“童话大王”郑渊洁都纷纷发微博关注此事，呼吁“放人”。8月5日，人民日报和人民网的官方微博相继发出有关该案的评论。

　　律师、政府官员、公众人物和权威媒体的发声，使“唐慧案”和有关劳教的话题，通过微博平台引发了公众的空前关注。8月10日，唐慧的劳教决定被撤销，“上访妈妈获释”成为第二天百度新闻的第一热搜词。

　　尽管湖南方面并未否定此前的劳教决定，而只是表示因为唐慧“情况特殊”，予以从轻处理；但“放人”的结果已经让公众对此案的关注迅速退潮，关于劳教制度得失的讨论只在法律界人士和学者当中延续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