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云山一面楼,帆樯出没绕青洲。侬家正住莲花地,倒泻波光接斗牛。”隐居澳门写下《盛世危言》的郑观应曾如此吟诵祖屋前的景致;
“依天照海花无数,高山流水心自知”。澳门著名学者吴志良引用曾国藩这句诗,观照历史上的澳门;
“望洋山春风荡漾,濠江畔莲花绽放”。集音乐总监、作曲、编词于一身的李峻一放歌澳门,称颂澳门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澳门,这块交汇东西方文化的土地,这块见证近代中国荣辱兴衰的土地,在回归祖国10年路途上,袒呈着真性真情。
晓理明义
2009年2月25日,经过澳门特区立法会的细则性讨论和表决,《维护国家安全法》获高票通过,并于3月3日起生效。
澳门舆论认为,澳门特区积极履行基本法赋予的宪制责任和神圣义务,率先弥补立法空白,全面承担起维护国家安全的职责。广大澳门市民在立法过程中所凝聚和展现出来的“爱国爱澳”情怀,成为了特区持续团结进步的重要精神财富。
“澳门人从来就不存在国家认同问题。”澳门著名时事评论员郑国强说。1849年葡萄牙人硬生生地把澳门与国家分离出去;100年后的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1999年澳门回归祖国,到共和国成立100年时,也是澳门回归50年不变的最后一年。“澳门的历史命运与国家命运永远相连”。
澳门闹市区的莲峰庙旁,有一座已有12年历史的林则徐纪念馆,向人们讲述着170年前林则徐巡阅澳门的往事。
在澳门——这块最早被西方殖民者侵占的中国领土上,为了捍卫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无数中华儿女进行了不懈的斗争。林则徐就是其中杰出的代表。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林则徐纪念馆主席龚树根说,林则徐维护澳门中国主权的措施和实践,体现了中华民族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其丰功伟绩感召着一代代澳门人,自1997年建馆以来,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纪念馆共接待各界人士约26万人次。
“澳门人爱国的光荣传统,源远流长。”中华教育会副会长刘羡冰说,澳门人从1931年到1945年的抗战中,不断觉醒,不断参与。在“七七”事变后,澳门迅即掀起抗日的高潮,进步的华人与华人团体纷纷组织各种行动,响应祖国的号召,参与抗日救亡的各种活动,包括有各界的捐献筹款、派粥赠衣、开办义学等,1937年8月12日,澳门更有五十多个社团联合成立“澳门学术界、音乐界、体育界、戏剧界救灾会”(简称四界救灾会),组织百人下乡宣传。以唤起民众,齐心救国。
刘羡冰说,澳门人在抗日战争的年代里与祖国人民心心相印,在这场伟大的世界性的反法西斯的正义战争、伟大的民族解放斗争中,澳门人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无愧于国家民族,也为下一代树立了榜样,留下光辉史迹。
在澳门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产生出数量庞大的社团,构成了澳门社会的显著特征。翻阅这些澳门社团的章程,“爱国爱澳”的主题跃然眼前:《澳门市贩互助会章程》的宗旨明定,“团结小贩行友,爱祖国,爱澳门。”澳门妇女联合会章程写着,“本会以增进澳门妇女爱国爱澳、团结、关心社会、服务社会、办好妇女儿童福利事业及维护妇女合法权益为宗旨。”澳门工会联合总会的会歌中唱道:“爱国旗帜高高举起,团结维权立场坚。”
长期从事澳门社团研究的澳门理工学院教授娄胜华认为,澳门的华人社团具有爱国传统,长期的澳葡统治不但没有湮灭华人社团的爱国意志,反而彰显华人的民族主义价值理念,自觉地关心祖国与民族的前途命运是澳门社团共同的行动特征。
1987年4月,中葡两国签署关于澳门问题的联合声明,澳门进入回归祖国的过渡时期,澳门民众爱国热情因此而得到空前释放。参与基本法的起草、咨询与宣传;参加澳门特别行政区的筹备;迎接与庆祝澳门回归。
从一名中学教师有幸成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澳门基本法委员会委员的李沛霖感叹说,这几十年来能尽心尽力做些自己的事,父亲对我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1950年,作为新马路上一家百货公司职员的李沛霖的父亲,曾与其他店员一道,排除万难,坚定地升起了一面五星红旗。李沛霖说,澳门“爱国爱澳”的传统如此坚实,这是和“爱国爱澳”的老前辈言传身教分不开的。
兼容并包
一座教堂的劫后余生,留下的前壁仿如中国建筑“牌坊”,这是绝大多游人对澳门旅游景点大三巴的认识。
史学家说,澳门是欧洲人来到中国的第一块落脚地,是西方人了解中国的第一个窗口,是东西方文化交流最早的交集点,420多年前,葡萄牙耶酥会士在澳门建立了中国土地上第一所西式大学“圣保禄学院”,它就是大三巴(“三巴”是“圣保禄”的粤语译音)令人称奇的前世。如今游人可以清楚地在“大三巴”牌坊上看到龙头与圣母像、中国牡丹与日本菊花杂陈,体味到多元文化在这里的碰撞。
到澳门的人,都会品尝一番“葡式蛋挞”,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安德鲁葡挞”了。“安德鲁葡挞”背后是一个文化融合故事:久居澳门的英国人安德鲁到葡萄牙旅游期间,品尝了当地蛋挞后,突发奇想,回澳门改良创新了“安德鲁”蛋挞,市场认受时给了它一个“葡挞”的名字;
驰名的澳门手信肉干也有一个关于文化融合的故事:一位侨居新加坡的澳门人受新加坡沿街烧烤肉干启发,1969年回澳门开办了“香记鲜烤肉干店”,几十年不断创新,最终使“香记鲜烤肉干店”拥有了“港澳第一家”的美名。
在澳门国际机场,随处可以看到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工作人员友好沟通、和谐工作。
澳门国际机场专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局及执行主席邓军介绍说,机场管理运营团队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包括海峡两岸和港澳、葡萄牙及其他葡语系国家、英国、法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菲律宾等。他们“专业而优秀”,成员之间的相互支持,不仅促进了机场的发展,也体现了澳门独特的中西文化的融合与包容。“这无疑是澳门国际机场亮丽的风景之一。”
澳门人的包容还体现在澳门的政治生活中。澳门特区行政长官办公室顾问李炳时认为,在一个像澳门这样空间狭窄、政府和社会时刻近距离互相塑造的地方,政府的施政无论得与失,都和社会荣辱与共。因此,包容和监督同样重要。
他说,在澳门,包容甚至是监督的一个环节、一个要素。事实上,特区十年发展的成功,最深层的原因即在于政府和社会之间的互相包容,一方面政府包容社会的批评,一方面社会包容政府施政的局限,容许政府拥有自我完善的时间与空间,让政府发挥施政的优势以造福居民。
李炳时说,澳门特区行政长官在每年施政报告的结尾,总要向广大居民表示感谢,这决非外交辞令或例行公事,而是真实表达出政府的施政感受,这一由衷的感谢正好显示出,建立在深厚的包容基础上的行政主导,既是特区政府十年施政经验的核心,也是“澳人治澳”最宝贵的资产之一。
好善乐施
2009年11月17日起,同善堂按传统开始举行一年一度的沿门劝捐。在随后的一个多月里。同善堂人员走遍澳门各大街小巷分别向各商号及各界人士呼吁慨捐善款,以维持慈善公益服务,并宣传“同心济世,善气迎人”的精神,敬祝各位善长行善积福,福有攸归。
同善堂现任副主席崔世平的父亲崔德祺生前是同善堂主席。崔世平说,父亲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他做慈善,把它当作自己的任务,好像养家一样,但是他的家是“大家”。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他常对我们说慈善事业非常有意义,希望我们继续做下去,能做多少做多少。
澳门同善堂创办于1892年,是民间慈善机构,至今已有逾百年历史。同善堂创办之初,以日常施赠与紧急救援作为重点,助贫施济。
据史料记载,1938年10月广州陷落,大批难民涌入澳门,1941年12月香港陷于日敌,澳门人口由战前15万人激增至高峰时的45万人,其中大部分进入澳门的人属于贫苦无依的逃难者。面对祖国灾难和困栖澳门的难民,同善堂等民间社团伸出了大爱之手,他们或义卖、义演劝募征集钱物;或收容难民施粥派衣……帮助了许多难民贫民渡过困境。
多年来,遇到突发性天灾人祸等,同善堂均会派员慰问受灾者,并及时提供紧急援助。当内地发生如华东水灾、华南水灾及河北地震,以及2008年内地雪灾及四川汶川地震等巨大灾难时,同善堂也都慷慨相助。
澳门工联社会服务委员会主任卢勤心介绍,上世纪50年代初,澳门社会处于相对落后的阶段,经济不振,不少居民亟待经济救援,工联为协助他们渡过困境,自发举行派发面包、米等生活物资的救援活动。直至1993年,工联为有系统地筹集、积存善款,成立了福利基金会。据福利基金会主任邓洪波介绍,通过一年一次的卖旗筹款,以及社会各界热心人士不定期的捐款,福利基金会集腋成裘,帮助有需要的人。2008年10月至2009年9月受助人数逾800人。
1984年,澳门最大的报纸《澳门日报》有感读者热心公益事业,经常通过报社赈灾济贫,便发起成立了“澳门日报读者公益基金会”。这个独立和非赢利的公益慈善团体,以无依老者、贫困学生为资助对象,并资助和推动社区服务。为了号召更多的人参与捐款,基金会每年都要举行一次自愿参加的“澳门日报读者公益金百万行”活动。这项26年不曾间断的公益活动,不仅成为澳门最具规模的慈善活动,也成为这里最重要的群众集会之一。截止到12月9日,公益金已收到捐款860多万澳门元。
罗盛宗是澳门的地产商人,同时也是成立3年有余的“乐善行”的会长。乐善会由基层工友、医生、运动员、专业人士、教师、退休公务员等组成,分别在广东、广西、贵州、河北、甘肃等捐建学校、孤儿院,帮助贫困学生和受灾农户。罗盛宗说当这个会长前,他已经在内地捐建过学校。乐善行虽然是一个零行政经费的组织,收到的捐款全部拨出去。行善也是人生的一个体会,它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改变了我做人做事的态度,“施比受有福。”
崔世平说,澳门回归后,经济腾飞了,过去十年收入增长,同善堂收到的捐款每年都有3%~5%的增长,澳门人慈善的心没变,大家永远一块做慈善的事情。
澳门专栏作家冯倾城说,如果不是具有爱心和善行,人们的富有和优雅,除了供其自娱之外,对人类也是没有什么贡献的。爱心的力量是无穷的,其光环温暖了老百姓的心。
民朴风纯
“广州城,香港地,澳门街。”这种百年称谓一向把袖珍小城澳门叫做“街”。街坊情谊亦就成为澳门一大特色。像三盏灯,像福隆新街,像下环街,街窄巷短。朝见口,晚见面,今朝不见明晚见。因此见面打声招呼:“早晨!”“您好!”“饮茶啦?”是极其自然的。见得多相熟了,远亲不如近邻,称呼一声“陈太早晨”就更亲切,更礼貌了。守望相助,荣辱与共自然便成了澳门街坊情谊的象征了。一位老澳门这样描述“生于斯长于斯”的澳门。
在澳门学者吴志良博士的眼里,“澳门这座小城,静默地伫立于南海之滨,犹如一个世外桃源,向来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难以言传的魅力。她少了几分大城市的喧嚣烦躁,多了几分朴实无华的乡土气息;少了几分冰冷的现代性,多了几分浓浓的人情味。无论从天南海北哪个地方来到澳门的人,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华洋杂处无贵贱,有财无德亦敬恭”。
女作家廖子馨说,“翻阅许多作品,我们很容易找到澳门人的统一形象:纯朴善良。这是精神美德。”
“澳门是赌城,但澳门人自己并不赌。”在博彩业研究方面颇有造诣的澳门理工学院教授王五一告诉本刊记者他的发现:在漫长的历史中,澳门社会一方面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防赌祸文化心理屏障,一方面享受着来自各路赌客的“进贡”。
王五一感叹:澳门以莲花为市花,取其“出淤泥而不染”之义,澳门人受赌之利而不为赌所害,这可以看作是一种文化奇观。
随着博彩业的对外开放,澳门经济快速发展、社会急速转型,吴志良认为,今天的澳门不经意地进入了一个“千古未有之变局。”面对各种新事物、新问题、新变化,人们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受到很大的冲击,人们无所适从的感觉蔓延开来。
女作家廖子馨说:“我自己的感觉还是要坚持自己的东西,真的千万不要让别人把你给异化了,一定不要成为一样的人,将来不论环境怎么样,最大的本钱就是原来的真我。你一定要保留它。”
从小渔村走向日渐现代化的都市,澳门人的物质丰富了,生活节奏快了,工作忙碌了。面向未来,只要澳门人葆有一片心灵的绿洲,澳门人就拥有恬静、安宁的日子,澳门就拥有温情、和谐的韵致。(何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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