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日本智库门类齐全 畅通“官”“民”

　　日本的智库数量众多，门类齐全，在日本政府、社会和企业的运转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重视情报和调研是日本政、商、学界的传统。《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实地调查了解到，在日本，主要的政府机构、政党、大财团和大企业几乎都有自己的智库或研究咨询部门，他们的资金来源、工作重心等各有不同；在日本政府、社会和企业的运转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例如，在政府部门，外务省的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以及防卫省的防卫研究所都是国际知名的政府智库。内阁府的“经济社会综合研究所”、央行的“日本银行金融研究所”以及经济产业省的“经济产业研究所”等智库也都是日本经济社会、金融和产业政策的主要策划者。政府智库的资金主要是政府以“补助金”名义提供的财政资金，研究成果多为政府决策服务。

　　日本的几大财团(即以前的“财阀”)均有自己的主要智库。较为著名的有三井住友财团的日本综合研究所；瑞穗财团的“瑞穗情报总研”和“瑞穗综合研究所”等。他们主要负责情报收集与分析、决策论证等工作，同时也对外提供咨询服务。不少日本的大企业、证券公司和地方银行也都有自己的智库。较为著名的有属于证券公司的“野村综合研究所”、“大和总研”，属于大企业的“三菱综合研究所”、“富士通总研”等。这些财团和企业系统的智库，资金部分来源于母财团(母公司)，部分来源于经营收入，比例随各智库经营情况有所不同。

　　日本的民间智库也很发达，他们的资金大多来自于大企业赞助、对外咨询业务收入、政府项目支持等。比较知名的有PHP综合研究所、日本国际论坛、东京财团等。PHP综合研究所是松下幸之助于1946年创立的民间研究机构，研究范围上至外交、防务，下至社会民生，对政府有相当影响力，其言论往往被视为日本保守派思想的风向标。

　　日本智库大批出现的时间，正是在上世纪60年代经济高速发展的起飞阶段。对企业而言，在国家现代化度过工业化中前期，制造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无论是制造业上游的信息、策划部门，还是制造业下游的市场和广告部门，都需要情报、研究和咨询机构。如果企业没有研究部门，就只能甘当制造商甚至沦为单纯的加工商。

　　对政府而言，经济高速发展后，社会事务快速复杂化，决策的难度和广度都是此前所无法比拟的，而为所有公共机构配备专门的智库是不现实的，必须借用社会力量，借助能够了解和满足政府需求的各类智库来出谋划策。

　　智库机构在日本大量出现以后，日本政府的很多重要决策都来源于非官方智库，范围涵盖外交、军事、行政体制、经济和社会政策等。而情报收集及分析能力极其强大的财团和企业智库，成为日本企业的耳目和大脑。在日本企业争夺发达国家市场、海外投资和产业升级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日本政府和企业对智库作用的重视，为其换回了良好回报。

　　综观之，日本智库特点主要有三：

　　其一，非官方智库特别是财团、大企业智库实力很强，规模往往超过政府智库。例如，野村综合研究所有5000多名员工，在欧美主要国家和中国都设有分支机构，2008财年经营收入达到3412亿日元(折合人民币约260亿元)；三菱综合研究所有近千名员工，其中半数以上都是研究人员，该研究所的外围关联机构还有近两千人。类似这样超千人规模的民间智库还有若干家。与此同时，受财政困难影响，日本官方智库的发展受到了很大限制，在不久前推行的“削减预算”专项审议中，甚至已经提出要完全取消政府对国际问题研究所等机构的拨款，而国家拨款此前是这些研究所的主要资金来源。

　　其二，政府与各类智库之间有畅通的渠道，政府决策重视智库作用。由于非官方智库的地位和影响力，日本政府与企业、民间智库之间有畅通的互动渠道。一方面，日本政府在作出重大决策前，通常会通过“咨询会议”、“委员会”等形式，组织各类智库进行论证和调研，并将相关的重要课题委托给这些智库。日本政府还会将同样的课题同时交给不同的智库，以使最终能够获得更为全面、平衡的论证结果。另一方面，很多官方人士在退休后都会进入各种智库，他们也会成为连接智库与政府之间的纽带。

　　其三，智库不仅仅是研究机构，还充分发挥社会作用，通过发布成果、媒体推介、举办社会活动、高层公关等方式参与社会事务，并促进自身发展进入良性循环轨道。不少日本财团和企业下属的智库，是集研究、商业咨询和公共关系于一体的综合性机构，其各项功能之间是有机结合、相互促进的。例如，民间智库“日本财团”属下的笹川日中友好基金，一方面具有研究功能，发布各类有关日中关系和中国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也组织各类双边交流活动，甚至包括日中防务交流这种官方机构之间的交流。这一方面提高了智库本身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在活动中建立的人脉关系也有利于研究工作的开展。对带有经营任务的商业智库和需要赞助的民间智库而言，影响力的扩大还将意味着更多的外来项目和更多的经费，反过来又将促进智库的发展。□(文/《瞭望》新闻周刊驻东京记者刘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