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称西班牙债务危机是恐慌反应所致 不会失控

　　西班牙第三大银行班基亚的董事25日正式批准了向西班牙政府申请注资190亿欧元的计划，据消息人士透露，这个计划已经取得政府的同意。这将成为西班牙历史上最大的一笔银行业救助案，也将导致西班牙银行业重组的成本进一步增加。此外，标普当日调整了对西班牙经济风险的评估，称西班牙正进入二次探底，这将导致不良资产大幅增加。

　　继希腊国内政治前景不明引发对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广泛猜想之后，欧元区第四大经济体西班牙近来银行业风险和减赤压力上升也引来外界对欧债危机深化的恐慌。西班牙最新公布的2011年政府财政赤字高出原先估算的占国内生产总值8.5%，达到了8.9%，大大超过欧盟的预期。最近欧盟向西班牙指出，只有满足新的严格条件，包括对该国银行业的重组计划进行独立审计，对地方政府加强财政控制等，西班牙才可被允许延后原定的2013年赤字目标。

　　这一切都提出了一个问题：西班牙会成为下一个希腊吗？

　　危机是恐慌反应所致

　　笔者认为，尽管存在着与希腊相类似的严重财政赤字及银行体系不稳定的情况，西班牙的危机与希腊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第一，西班牙的总体财政状况比希腊好很多。目前的财政困难具有暂时性，而且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地方政府的赤字和银行体系需要救助上。对于西班牙政府的财政赤字问题，欧盟如果能够视情况给予更多的时间和所需要的帮助，问题的解决要比希腊容易得多。

　　第二，西班牙的实体经济情况要比希腊好。西班牙有比较坚实的工业基础，在化工、汽车零件、纺织业等领域有较强优势，出口也有一定竞争力，近两年的出口不断增长，国际收支逆差也由金融危机前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5.8%降低至0.5%。

　　第三，西班牙的经济规模是希腊的5倍，是欧元区的第四大经济体，2010年国内生产总值规模达到1.05万亿欧元。这也就决定了西班牙虽然经济上目前存在一定的困难，但陷入全面困境的可能性很小。

　　西班牙的债务危机更多是世界经济衰退影响其出口和政府债务急剧增加所引起的一种恐慌反应。而且在德国的主导下，欧元区为应对债务，不论国家大小，实际债务规模如何，一刀切地要求其在2013年和2014年达到《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目标，也即财政赤字缩减至国内生产总值3%之内，这使得整个债务规模不高的西班牙也需要立即将财政赤字降下来。西班牙采取了大幅度削减开支的紧缩政策，致使经济增长受到严重影响，2012年可能陷入再次衰退。这样，西班牙青年人失业率急剧上升，达到40%左右。很多年轻人离开西班牙到西欧国家找工作，这又增加了外界对西班牙经济前景的悲观情绪。

　　政局稳定暂不会失控

　　与希腊相比，西班牙的偿债能力和政府应对危机的能力更强，而欧盟层面上帮助西班牙解决危机的政治意愿也要强烈得多，因此笔者认为，西班牙债务危机不会失控。

　　第一，西班牙仍具有较好的偿债信用。由于希腊负债率过高，其本国的偿债能力根本无法维持现有的债务，希腊即使继续实施紧缩政策，其偿还现有主权债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其主权债务信用级别已经被降至CCC的投机级别，已无信用可言。尽管2011年10月欧盟为解救希腊，让银行“自愿”减记所持有的希腊债券，帮助其减轻1000亿欧元的债务负担，其剩余的债务也无法靠自己的能力偿还。希腊实际上是完全靠欧盟来帮助其维持不破产的境况。但是西班牙情况不一样，到现在尚没有接受欧盟和IMF的任何援助，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在金融市场上融资。尽管每一波的希腊危机的深化都对西班牙债券市场带来冲击，其收益随预期风险的增加在提高，标普也多次调低其信用级别，但是目前标普仍将其主权信用评级维持在BBB+的水平上，仍然属于投资级别的债券。

　　第二，西班牙国内政治情况与希腊不同。希腊国内对于政府采取的紧缩政策存在普遍的反对情绪，政府在执行紧缩政策方面面临重重阻力。近次选举后，反对紧缩政策的左翼党派支持率上升，三大政党均组阁失败，希腊下月将进行新一轮议会选举。正是这种政治上的危机，令外界普遍担忧希腊将退出欧元区。而西班牙的情况正好相反，国内民众多数对于面临的困境有清醒的认识，2011年12月大选右翼的人民党获得议会绝对多数，由人民党主席拉霍伊任首相的政府大刀阔斧地采取了紧缩政策。尽管国内也有不少反对呼声，但是拉霍伊政府几乎可以自由地采取他们认为需要的改革政策，并得到议会多数的支持，不会因国内政治上的分歧而引发危机，甚至引发退出欧元区的猜想。

　　第三，欧盟和IMF对于西班牙债务危机的看法也不同于希腊。由于希腊国内政治上的混乱和对于执行紧缩政策的抵制，这令欧盟其他国家，尤其是德国感到不满，且对于进一步援助希腊存在抵触情绪。他们认为希腊福利水平超过其本身的经济能力，现在靠其他国家援助维持，如果不改革国内福利制度，希腊不可能走出危机。因此，欧盟其他国家可能不会为希腊选择退出再采取妥协态度，不会允许其继续实施宽松的财政政策，继续欠债。而对于西班牙，欧盟其他国家的态度要积极得多，他们认为西班牙并不是像希腊那样靠借债度日的国家，他们的债务可以通过改革和控制降下来；如果西班牙陷入短期流动性不足的困难，欧盟和IMF应该毫不犹豫地提供援助，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同时，欧盟认为西班牙是欧盟重要的国家，其重要性不可与希腊同日而语，西班牙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也是无法接受的。这一点从政治上保证了西班牙如果出问题，德国和欧盟的救助措施必然会更加迅速和强有力。

　　各国应合力筑“防火墙”

　　西班牙与中国的经贸关系显然比希腊重要得多，在欧盟中，西班牙是中国的一个重要市场，中国和西班牙的双边贸易额2010年已经达到244亿美元。如果西班牙出大问题，对于中国的不利影响要比希腊危机对中国的不利影响大得多。此外，西班牙债券在中国持有的欧元区国家主权债务中有一定的比重，如果西班牙出现债务违约的情况，中国的资产损失也会比较大。

　　而如果西班牙的危机失控，如果希腊退出欧元区并影响到西班牙在欧元区的生存，整个欧盟和欧元区的稳定将会受到严重威胁，从而可能影响整个国际经济和金融体系的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也就有必要为了本身经济稳定的需要，加大与欧盟合作的力度来帮助西班牙渡过难关。

　　如果国际社会加大合作，减少国际金融市场的投机操纵行为，有效隔离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对于国际金融市场的冲击带来的传染效应，那么西班牙将不会步希腊的后尘。(徐明棋 作者系上海欧洲学会副会长、上海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