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将接任美国国务卿 曾因越战负伤三获勋章(2)
根底:贵族后裔或政治飘萍?
这位不出意外将接掌国务卿职位的国会山老将全名为约翰·福布斯·克里。
克里外祖父母的婚姻称得上是马萨诸塞州两大名门的结合。外祖父所在的福布斯家族祖上由旧英伦来美,美国独立后又经几代人努力由英国殖民统治的拥趸转型为“新世界”的成功阶层,分别在外交及外贸领域颇有建树。对华鸦片贸易也为这个家族巩固根基赢得了丰厚资本。
据克里传记作者迈克尔·克拉尼什等人记录,克里的外祖父詹姆斯·福布斯1879年出生于中国上海,他将家族的外贸生意推至顶峰,被视为家族骄子。他所迎娶的玛格丽特来自福布斯家族在马萨诸塞州政界的翻版——温思罗普家族。也正是通过这个来自新英格兰的贵族家族,克里与包括小布什在内的四位美国总统有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
个人早年打拼业绩,加上母亲家族留下的资产,使克里成为国会山最富有的议员之一。他在2002年被披露的个人资产就最高达180万美元,此后各路媒体的统计数值差异巨大。更有甚者,据《福布斯》杂志(与克里外祖父家族无关)当年估算,纳入通胀因素考虑,克里若竞选总统成功,将成为美国历来第三大富有的总统。此外,尽管二人签有婚前财产协议,克里第二任妻子特雷莎继承亡夫的数亿美元资产也不免被媒体关注和提及。
有意思的是,克里的总统竞选之旅还有另一重“收获”,发现祖父母原来是犹太后裔。在相当长时间内,就连克里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或幕僚都认为这位来自马萨诸塞州的联邦参议员是爱尔兰后裔。
然而,选前由媒体推动、经专家考证发现,克里的祖父弗雷德里克原名弗里茨·科恩,出生于原奥匈帝国、现捷克境内一个小镇。他和克里的祖母原来都是犹太人,后来皈依天主教并更名换姓,缘由或许是为应对当时逐渐浓厚的反犹情绪。
据克里家族内流传的版本,克里祖父与家族另一名成员找出一本地图册,用丢铅笔的方式选择姓氏,笔尖最后指向了爱尔兰境内的克里郡。四年后,这对夫妇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并几度创业成功,成为波士顿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能是因为生意失败,弗雷德里克1921年留下遗嘱后自杀,这条新闻曾登上当年《波士顿环球报》等报刊头版。
虽然年幼失怙,但克里的父亲理查德还是很有出息。他先后就读于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法学院,曾在二战中担任飞行员,后进入外交领域工作。1943年,克里出生。童年的克里跟随父母一再搬家,这也不可避免影响着他的成长轨迹,甚至可以从中找寻到克里性格中显得有些“独”的蛛丝马迹。
除了上流社会社交网络、寄宿学校同学圈,乃至耶鲁大学精英组织“骷髅会”的秘密圈子,他还是很难找到对某个城市的强烈归属感。
2001年在一次追悼已故议员约瑟夫·莫克利的活动中,有人提及波士顿南部社区内紧密的联系和社区文化对人的影响。对此,克里开口说到,“有关社区文化如何滋养人的话让我心头一紧。我一大遗憾就是没有这样一个归属的地方,不懂那个滋味,由于父亲是外交人员,我们经常搬家。”
童年经历甚至成为压垮他1972年议员竞选的一根稻草。在竞争对手和当地媒体的合力“围剿”下,他被涂抹成了陌生的“外来者”和一心竞选的投机分子。
“我没有那种扎根在一个地方的关系网,没有那些从小玩到大、一起上学或一起打球的朋友,没有那样的人际关系,”克里曾带着一丝苦涩滋味回忆自己的首次政治竞选的失败。
克里的第一次和第二次竞选相隔了几乎十年,其间他脱离了政治,就读于法学院并进入法律界工作。1985年,克里已从初出茅庐、不修边幅的青年蜕变成处事老练、衣着得体的中年人,终于带着个人抱负走进华盛顿国会山,由此开始了长达27年的参议员生涯。
在外人眼中,“独”既是独来独往的做派,也是独立思考、独立做主的习惯,两者似乎都在克里身上鲜明体现。对由他发起和引导的针锋相对的讨论,助手们总是印象深刻。
曾为其担任顾问的温纳回忆说,“他总是在这些很长的(讨论)过程中和你分享他的整个思考过程,有时他拒绝了一个助手或朋友的建议,但三个月后又采纳了,因为他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消化吸收,把它真正变成了自己的东西。我说服不了他,任何人也说服不了他……你可以建议,他或许采纳或许拒绝,但绝不会放弃自主权,这是他个性的关键点。”
不知克里的昔日参议院同仁奥巴马对他的这一性格特点是否有切身体会,也不知第二任期内的奥巴马和处于国务卿位置上的克里会形成怎样的合作模式。
立场:戴越战勋章的反战斗士
1966年,就读于耶鲁大学政治学专业的克里被选中发表毕业演讲。用他在草稿中的话说,原本的念头是“要挑战而非说教,要提问而非回答”。最终,他抛弃了初稿,转而发表了一长篇批评当时美国对越南外交政策的激烈抨击。然而,颇为矛盾的是,克里毕业后加入海军预备役,并于1968年至1969年参加越战,还因负伤而先后获得三枚“紫心勋章”。
可以说,与战争有关的矛盾构成了克里从政生涯的最大特色以及最大争议。
平安回国的克里,立即从一名授勋将士转身成反战斗士,并第一次走进全美媒体的聚光灯下。1970年秋,这名当时年轻而无名的越战老兵参加了宾夕法尼亚的一个反战集会。“爱国主义绝不是让美国人为错误而送死。”他演讲中的这句话给随后发表演讲的反战名人、好莱坞影星简·芳达留下深刻印象。
“我当时就想,这是一个领袖的样子,一个林肯式的领袖。”简·芳达2004年接受采访时回忆。
尽管当时并未具体接触,简·芳达的举动却对克里的政治生涯带来影响。在她的筹措捐助之下,反战的越战老兵组织得以行动起来,通过无线电波谴责美军在越南犯下的战争罪行,并推动反战活动走向媒体焦点之下的首都华盛顿。提出“走向华盛顿”的人正是克里,他也由此逐渐成为处于反战活动风口浪尖的人物。
1971年春,克里成为首个在国会作证的越战老兵。在他作证前,当年的《人物》杂志还刊登了简·芳达的封面照片,并辅以“繁忙的抗议者”的标题。听证会结束后,克里已从默默无闻蹿升为和简·芳达一样拥有反战标签的媒体宠儿。他和一群老兵陆续将越战勋章抛向远方的画面,也由镜头记录下来。
后据“水门事件”中曝光的录音资料显示,时任总统尼克松也在和顾问、助手对话中提及这个“麻烦角色”的动向。
当然,对同年首度参与政治竞选的克里来说,媒体曝光度也是一把双刃剑,从参战到反战的矛盾反而更加重了他“政治投机客”的形象,甚至促成了他当年的失败。
直至他1985年担任参议员的第一年,还向一名波士顿老家的记者无奈坦认,1971年到1972年人们对他形成了“爱现”的强烈印象,一直挥之不去。
就连克里的母亲也意识到了儿子的“形象问题”,曾在接受采访时特意帮忙辩白说,尽管他外表或许显得自我为中心或雄心勃勃,其实内心温热,关心他人。
同样的矛盾2004年再度冲击克里的总统竞选。不可否认,那一场选举中伊拉克战争是脱不开的焦点话题。一直持鲜明反战立场的参议员克里,也曾以萨达姆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顶着反战民众的巨大压力投出支持小布什政府对伊开战的一票。战争序幕揭开后,由于迟迟拿不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证据,克里又转而加入激烈抨击小布什政府外交政策的大军中。尽管总能自圆其说,克里立场的前后反复还是不可避免在2004年总统竞选中引发一定质疑,甚至为对手送上了“弹药”。
奥巴马在宣布提名时曾说,克里结识众多外国领袖,对美国对外政策有着透彻理解,堪称今后四年主导美国外交的“完美人选”。
但“完美”一词言之过早。承接小布什政府乃至奥巴马首个任期产生的外交现状,以及前任希拉里拼命而抢眼表现下其实麻烦不断的“外交遗产”,克里要面对的外交难题着实不少:美军撤离伊拉克和阿富汗两场战争的后续篇或未完成篇,伊朗核问题和叙利亚危机总像一触即发的炸点,美国一手推导的“变革”却产生意料之外面貌的中东,乃至一个声称强力重返其实从未离开的亚太地区——以及在这一过程中世界头号发达国家和首位发展中国家的重要而微妙的关系。 (记者孙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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