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美女”

　　美女如花也如烟。

　　说美女如花是因为她灿烂炫目，让人心动，因她而对自然、生活产生热爱。说美女如烟，是因为她袅娜、易逝，又有点呛人，让人对人生无常而心生怅然。

　　美女不美女，可惜大多由男人说了算。因为男人的眼光有长短，关于美女的标准也就很不国标，在一些男人眼里，满街不过是普通面目的女同志。而在另一些男人眼里，则是到豆腐挑子上买块臭豆腐都可邂逅西施，这让那些自认是真正美女的不免心里委屈，而对不解芳容的男士多了些莫名的怨嗔。

　　从早早年间流传下来的美女多少都带点烟花色彩。不说那民间的董小宛、柳如是、寇白门等等勾栏名艳，就是西施、杨玉环等对社稷江山的安危举足轻重的宫帷内的绝代佳人，也没有一个够得上传统伦理对良家女子的要求。可见所谓千古流传的美女都是男人成全的。

　　这样的男人必得有点能耐、能管点事；这样的女人除了才貌俱佳，还得有点异于常人的颠覆力。可是，那时的美女再美丽再能干再有情意，在男权当道的历史中，终是很难逃脱沦为男人权、利等欲望的牺牲品，她们的一生并不让人觉着值得艳羡或效仿。

　　石头巷里的梅娘曾是巷里公认的美女，可是她一直生活在小巷，没有机会遭遇石油大王，也没哪个王子骑着白马来找她，所以虽然国色天香又入得厨房，终还是在石头巷里熬成了风韵犹存的老霉干菜，这样的身世让梅娘的脸上多少总挂着一层不幸福的霜。

    好在梅娘的儿子有了儿子、而且子孝孙贤，每个周末都记得回来吃梅娘省吃俭用一个星期积攒的丰盛晚餐。梅娘常反问自己：“那杨玉环能有这福气吗？”这让做售货员的梅娘心里总算有点安慰，在站得双腿发麻时仍然能保持着不同于平常姿色女子的端庄仪态。

　　但凡美女都怕老，比怕死尤甚。但只要想想大美人如“嘉宝”，在老了时，也面目沧桑一如海边贫妇，她尚且能气定神闲，现在的倾一街或倾一城的家常美女大可不必“老不欲生”，到时候若有心有力就换换牙、拉拉皮，怎么着也不怨天尤人，只管笃笃定定地一头活下去，谁能说这样的从容和坦然不是美呢。

　　　　(摘编自香港《文汇报》 文/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