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华裔涂鸦师格罗耶:“神出鬼没”的涂鸦生涯
上世纪60年代,涂鸦艺术在美国纽约起源。地处南美洲的巴西深受美国文化影响,紧随其后也诞生了颇具特色的街头文化。作为巴西的文化中心,里约热内卢目前拥有大约500名街头涂鸦师,这些艺术天才可以在一夜之间让城市的某个角落焕发崭新的面貌,而悄无声息的行踪更是令这个群体显得愈发神秘。
29岁的华裔青年格罗耶,是一名拥有16年街头涂鸦经历的里约涂鸦师。上世纪90年代,街头涂鸦作为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在圣保罗得到普及并流传到里约,年轻的格罗耶被这种充满个性的绘画方式所吸引,在里约街头开始了涂鸦的尝试,他说:“大家都是拿着自喷漆,走到哪里就喷到哪里,在某个地方留下自己的记号。其实这就像占地盘一样,谁在某处涂鸦了,就意味着这块地方将是他作画的领地,好像占地盘一样。一开始我就是那种涂了就跑的小混混,也不在乎画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美感,只是随心所欲、想画就画,但那并不是一种好的表达方式。”
其实,涂鸦的初级阶段很难被称作是一种艺术,因为多数“涂了就跑”的画作只会让市容显得杂乱无章。在具备了一定的涂鸦相关知识后,格罗耶追随了几位里约的街头涂鸦先锋人物,才逐渐认识到巴西街头涂鸦的含义:“涂鸦是嘻哈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画面:以一个街头涂鸦师正在喷绘为背景,前面有一个在打碟的DJ,一个歌手说唱rap并表演口技,还有一个人正在跳街舞,这就凑齐了嘻哈文化的五大元素。所有人都可以涂鸦,也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呈现出来,比如说它可以是一句口号,可以是一个广告,也可以是一句示威的标语,或者仅仅是为了传达一条讯息。所以它并不仅仅是一种自由的绘画方式,它还能和音乐融合、与舞蹈融合,甚至可以给青少年带来启发,它能把在场的人都带入到一种欢乐的聚会的气氛中。”
此后,掌握了涂鸦技巧的格罗耶开始了“神出鬼没”的涂鸦生涯。在里约博塔弗戈的一个街区,格罗耶指着一家洗衣店门口的蓝色涂鸦告诉记者,这是他在洗衣店关门后的一个晚上画的,第二天不知情的店主来到门前,非但没有因为这个事先没有通知的行为感到生气,还十分喜欢格罗耶的作品,并邀请他把店里的墙面也装饰一番。就这样,格罗耶通过涂鸦在当地获得了一定的知名度,并通过涂鸦喷绘广告、装饰以及设计服装等,成为了一名职业涂鸦师,他说:“涂鸦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创作,如果你一心只想着钱,是不会有好的作品的, 街头 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当一个涂鸦师把它心中的东西画出来时,他会感到满足、会很幸福,真实情感都会自然流露。你不能奔着赚钱的目的去搞涂鸦,相反地,当你的涂鸦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它会给你带来财富。”
格罗耶的涂鸦并不仅限于街头作画,在展示他的作品时,一副3D效果的立体涂鸦吸引了记者的眼球。这幅作品的形态看上去像一只滑板,上面粘着凸起的微型树木、游戏机、自喷漆罐,如果打开开关,还会亮起淡淡的灯光,看上去栩栩如生。实际上,这块立体画板上的所有东西都是他捡来的,他说:“我喜欢做这样的作品,这些材料都是我捡来的,其中有麦当劳薯条的盒子、圆珠笔的零件、破碎的塑料……我把他们拼起来做成一个作品,想表达一种循环再生的意思,是涂鸦赋予了这些废品新的生命,这种感觉很酷。”
每个涂鸦师都有自己的个性,通过涂鸦作品他们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对于格罗耶来说,涂鸦不止意味着在某个地方搞创作,也不仅仅是在作品上留下那个专属于自己的logo,通过涂鸦可以传递的理念还有很多很多:“我经常参加贫民窟举办的一些活动。当我在贫民窟里涂鸦的时候,周围会围着许多孩子,因为这是件很博人眼球的事,他们还会叫来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一起看,因为涂鸦对他们来说非常新鲜。我也去少管所给不良青年表演过涂鸦——实际上我就是一个在 街头 长大的孩子, 街头 教会了我一切,在涂鸦这个领域我也是自学成才,所以当我在创作的时候,会很自然地同周边的人建立友谊,会学习他人的长处,也会和其他的涂鸦师协作。所以那些青少年在目睹这个过程的时候,是能够从中学到一些东西的。”
里约市最近新批准了一项允许街头涂鸦的法案,政府的态度给了涂鸦师们很大的鼓励。现在,格罗耶正在参与里约地铁涂鸦的一个项目,经常和其他的涂鸦师一起工作。在他的眼中,里约的涂鸦界一定会在未来发生一场变革,他说:“每个涂鸦师的作品都会有欣赏和不欣赏的看客,所以你很难评判谁的作品是最优秀的。在创作大型涂鸦的时候,通常的情况下都是数位涂鸦师一起绘制,大家各有分工,配合得很默契。当然你不能说在不打招呼的前提下就把别人画好的图案覆盖掉,这会被视为是一种挑衅,这么多的涂鸦师怎样在里约的大街小巷和平共处,是有他们的原则的。里约政府支持艺术性的涂鸦创作,今天里约的街头涂鸦正在兴起,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里约的涂鸦界一定会发生一场革命性的进步。”(钮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