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瓶梅》(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10月北京第一版)里面看,武大郎一生屡次搬家。这里,我只想说他搬到清河县城以后的事情。
武大郎与弟弟武松分居之后,“因时遭荒馑,搬移在清河县紫石街,赁房居住”。这是武大郎因为灾荒而搬迁,也是他住在清河县城里面的第一个地方。
到此地没有半年,卖炊饼卖亏了,武大郎交不起房租了,“移到大街坊张大户家临街房居住”,这是他在清河县城里面住的第二个地方。因为他人缘不错,最后弄得“大户连房钱也不问武大要”,他捞了一个白住。这也难怪,因为张大户家有“万贯家财,百间房产”。
张大户60多岁不肯闲着,有一天“暗把金莲唤至房中,遂收用了”。那边,醋缸立即翻了,不仅把潘金莲“苦打”,还硬把她嫁给了“住着宅内房儿”的卖炊饼的武大郎。可是,没有多久,张大户死了,武大郎两口子被“即时赶出,不容在房子里居住”。这样,武大郎带着老婆“又寻紫石街西王皇亲房子,赁内外两间居住”。这是他在清河县城内第三次搬家。
潘金莲招花惹蝶,门前快成二流子聚集地了。这样,“武大在紫石街住不牢,又要往别处搬移。”这次,潘金莲不想再“赁”房了,也就是不愿意再“租”房住了,而是要“典”房,就是买房了。结果,武大郎把老婆的首饰都卖了,“当下凑了十数两银子,典得县门前楼,上下两层,四间房居住。第二层是楼,两个小院落,甚是干净。”这是武大郎在清河县城内住的第四个地方。
如此频频搬家,可以看出武大郎的生活轨迹,也可以揣度出他不安求变的心境。总体上看,武大郎在清河县城内的四次搬家,是属于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当然,武大郎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就死在这座小楼里面了。
杉本苑子在《活生生的江户》(日文名《江户を生きる》,中央公论社,1979年10月第一版)里面讲到日本江户时代的画家葛饰北斋,说他是一个“怪人”,一生中曾经93次搬家,最多的时候一天搬3次家。这个纪录能否收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呢?这种搬家的背后,肯定有原因、有个性,伴随着这种搬家,后人实在搞不清楚葛饰北斋究竟有几位老婆,有的连名字都说不出来。说不定,这也是他频繁搬家的原因呢。
我又想起了《明史纪事本末》(中华书局,1977年2月第一版)卷一中记载的朱元璋的身世:“太祖之先,故沛人,徙江苏句容,为朱家巷。宋季,大父再徙淮,家泗州。父又徙钟离太平乡。”你就读这其中一个又一个的“徙”字吧,这种搬迁,与中国人今天的拆迁、搬迁、回迁可是完全不同的啊。
搬家,意味着漂泊,意味着生活境况的转变。迁徙家庭,就意味着迁徙人生。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网;作者: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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