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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美国学生学习中文渐成风气,这些学生可分两种:一种是纯粹的美国学生,另一种是出生在美国的华裔学生和虽生于中国、但幼时就来到美国的华人学生。如何对后一种学生教授中文,尤其是怎样教他们学汉字,一直以来都是颇伤脑筋的。由于这些学生长期浸润于英语环境,英语实际已成其母语,虽然回家时能和父母用中文交流,但仅仅是听听说说,在辨认及书写笔画繁多的汉字时,他们常常是一筹莫展。
我在密歇根州的西密歇根中文学校教的就是这种学生。学生们已能正确认识并书写一些汉字,但离《现代汉语常用字表》里的2500个汉字还差得很远。由于汉字的象形会意特征之鲜明,古代文人一直喜欢制作字谜,竞猜娱乐。受此启发,我从上《中文》第六册(中国暨南大学华文学院编)第一课《古诗二首》开始,就尝试把课文里的字做成谜语,让学生们抽空竞猜。
我一般在备课时就把字谜做好,然后在课堂间隙,如学生朗读课文几遍之后或课堂书面练习结束后宣布:“现在大家来猜几个字谜,谜底就在课文的字里行间,看谁能把它们找对,越快越好。”当我在白板上写完谜面,转过身来,发现学生们都已在埋头看书找字了,那神情比读课文还专注。从表情看来,学生们对猜字谜确是很感兴趣的。记得我制作的第一课字谜是这样几个:谜面:二十个太阳和半个朋友(谜底:朝);谜面:屋里关了个太阳(谜底:间);谜面:树下有个男孩(谜底:李);谜面:大激流(谜底:瀑)。尽管我出的谜语有些难度,但仍有几个被学生猜出。对猜得又快又好的优胜者,我往往颁发小奖品,即自制的书签,上书勉励学习的格言警句。看得出,得奖的学生还很兴奋呢。
几年来,我采用《中文》第六、第七、第八册教材里的字,制作了各种各样的字谜。学生在猜字谜时,往往碰到理解字义的困难,我就乘机讲解汉字里的种种中国文化,比如,谜面:首都上空太阳照(谜底:景)。古人把首都叫“京城”,所以太阳(日)在首都(京)上空,就是“景”字。再比如,谜面:鸟中冠军(谜底:鸭)。古代排列名次是以“甲”为首位,依次是“乙丙丁……”,“桂林山水甲天下”之说,就是赞扬广西桂林的风景最美丽。甲就是冠军,所以“鸟”中的“甲”自然就是“鸭”了。由于我是把课文里的单字自制成谜,而非照抄书报杂志里的现成字谜,就使学生们觉得这些字谜很亲切,竞猜起来自然兴致勃勃,再加上我又以字谜为线索,把许多中国文化知识串联起来讲解介绍,学生们听起来就更津津有味了。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现在美国部分中文学校教材的“一字两体”给初学中文的学生带来困惑。我曾经用“再次相会”为谜面,要求学生猜出谜底“观”;又以“再次借钱”为谜面,希望学生猜出谜底“欢”。的确有学生把这两个字谜都猜对了,就在我表扬猜对的同学时,另一个同学忽然插话:老师,您看!(只见他把课本翻到繁简对照的《生字表》),在这里,“观”和“欢”的繁体字是“觀”和“歡”,都没有“又”的偏旁,当然也就不是“再次”的意思。您到底是叫我们猜简体字还是繁体字呢?我只得解释,老师所做的字谜当然是来自课文里的简体字喽。同时也表扬了那个男同学读书仔细,善于提问题。看来,这套《中文》教材的编者已经认识到要求学生兼认繁体字的意义,否则就不会在课本末尾附印繁简对照的《生字表》,但可惜课本中的正文均是简体字,未有繁简对照。
将所教课文里的某些字制成谜语,让学生们猜谜认字,这究竟对他们的汉字学习有多大帮助,我还没调查研究过。不过,我的几个学生所写作文《“战场”、“课堂”、“餐厅”——我家的厨房》、《我当餐馆服务生》和《幸运儿》分别获得第八届世界华人学生作文大赛一、二、三等奖,想来与他们能够熟练掌握并正确运用不少汉字很有关系,而这几个学生恰好都是猜谜积极分子。可见猜字谜是有助于汉字学习的。(贺锡翔 寄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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