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致命坠机成就美轰炸机B-52“老兵传奇”

　　美国空军的B-52轰炸机，号称军事史上服役最久的飞行器之一。鲜为人知的是，这种飞机今日的传奇地位，与它半个世纪前的一次致命事故有微妙的联系。

　　低空飞越白雪皑皑的缅因州象山时，丹·布利驾驶的B-52轰炸机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连仪表显示的数据也无法读取。猛拉操纵杆并加大油门，他试图冲出狂风，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传来。这架庞然大物随即急剧倾斜，以超过500公里的时速朝近在咫尺的荒野栽了下去……

　　有去无回的超低空飞行

　　如今，B-52“同温层堡垒”已成为享誉世界的传奇战机，作为有史以来服役最久的军用飞行器之一，它参加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未来十年还将继续服役。可是，倘若没有50年前的那场灾难，它就不可能得到彻底的信任。正是那次有去无回的飞行，暴露了该机存在的致命问题，促使军方及时弥补漏洞。“对作战飞机进行测试时，为模拟实战，必须飞出极限值，”美国空军历史学家安德伍德说，“这是非常危险的，机组人员对此了然于心。”

　　1963年1月24日，测试飞行从马萨诸塞州韦斯托沃空军基地开始。机组成员在此过程中使用地形回避雷达，模拟通过低空入侵实施核打击。当时，这架翼展56米的轰炸机练习紧贴地面飞行，以避免被发现，不料意外导致了机尾结构损坏。

　　布利中校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手，担任此次任务的机长。参加飞行的还有两名教官及其他6人。领航员杰拉德·阿德勒坐在电子战军官的位置上，是在紧急情况下可向上弹射逃生的3人之一，其余机组人员只能向下弹射跳伞。

　　两名幸存者荒野求生

　　来到距波特兰240公里的格林维尔地区，山谷间的阵风骤然加强，把飞机像树叶般抛上抛下。布利回忆道：“仪表板震动得很厉害，我无法读取刻度，也无法看清雷达回波。这是我有生以来遭遇到的最恶劣天候。”就在这时，飞机的垂直尾翼在重负下折断了。

　　听到酷似爆炸的巨响，布利条件反射般下令机组成员逃生。由于高度太低，不到10秒，B-52就摔到了山坡上，6人当场丧生，副驾驶弹出机舱后撞树身亡。布利的运气最好，他的降落伞挂在了离地9米高的树枝上。阿德勒的降落伞没派上用场，他连人带座椅在空中翻滚，落入厚厚的积雪中，因冲击力被吸收而捡回了命。

　　不标准的着陆造成阿德勒的肋骨骨折、头骨破裂。他吃力地掏出降落伞，把自己裹在里面御寒。与此同时，布利也下到地面，在雪地上艰难地挖出避风洞。两名幸存者已不记得飞机撞山的声音，但对狂风吹过寂静山谷时的尖啸印象深刻。

　　布利和阿德勒各自安顿下来，在齐肩高的雪中过夜。夜幕降临后，气温低至零下20多度，他们的生存斗争一直持续了20个小时，才盼来救兵。坠机地点深入荒野，搜索队不得不动用直升机和雪地车抵达现场。“这里是密西西比河以东最偏远的地带之一，”时任格林维尔警察局长帕莫洛表示，“常住人口也是最稀少的。”

　　和平年代的牺牲价值何在

　　被救援者发现时，阿德勒已严重冻伤，一条腿终因坏疽而截肢。后来，他转行做了律师，还当上了加州的市议会议员。布利康复后继续驾驶B-52，官至上校方告老还乡。

　　在冷战鼎盛时期，即使没有交战，军人蒙受的风险和牺牲同样巨大。这次坠机令9个孩子失去了父亲，6名妇女失去了丈夫。提到逝去的同僚，阿德勒有些忿忿不平：“和平年代牺牲的人往往被遗忘，阵亡将士纪念日忽略他们，退伍军人节也将他们抛诸脑后。”

　　然而，正是这起事故暴露了B-52的缺陷，成就了它翱翔至今的“老兵传奇”。

　　距坠机地点16公里的“穆斯黑德骑士”雪上汽车俱乐部里，陈列着布利的降落伞与阿德勒的座椅。20年来，俱乐部一直坚持举行纪念仪式，今年，帕莫洛首次出任组织者。

　　时隔半世纪，象山上仍散落着金属残片，12米高的尾翼同其他残骸相隔2400米，恰似一方墓碑。虽然凭吊过无数次，纪念活动仍是一种情感冲击。最近一次参观时，遇难者亲属眼中泪光闪烁。“这是无比庄严的所在，”赴现场陪同的帕莫洛说，“每当想起那些破碎的家庭、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亲的孩子和倾听悲伤故事的孙子，内心的痛苦就令我不能自已。”(史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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