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擦枪走火可能不断增加 东京奥运系竞争关键
不要高看奥运对日本的约束力
日本申奥成功,部分中国人很失落,但也有一部分中国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奥运会对国际形象的重视,将把日本的手脚捆上几年,这将缓解中日危机。这是一种天真的鸵鸟论调。
从1936年柏林展示纳粹式“意志的胜利”,到1964年东京试图证明非战的日本才是“真实的日本”,再到历年来各种各样的“抵制”,奥运会从来都是国际政治的竞技场——尽管反对“奥运政治化”一贯是“口水政治”最为正确的说法。
不可否认奥运会对于一个国家的形象提升,有着相当积极的拉动作用,它也因此成为各种作秀的舞台:或为了展现自信,或为了掩饰自卑,甚至,干脆为了掩护即将到来的亮剑——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一年后,欧洲就成了德国坦克的竞技场。
成熟而油滑的体育政治,向来讲求口号与行动的分裂,这本来亦是国际政治的常态,日本人则一贯是个中高手。1930年东京举办的第九届远东奥运会在日本的鼓励下,印度代表团就高举着独立运动的旗帜;1934年,日本还试图邀请多个欧洲国家的亚洲殖民地,参加在马尼拉举行的第十届远东运动会。体育场,成为日本争夺西方霸权的战场。1940年东京奥运被喊停,背后给力的,绝非是日军铁蹄下的中国向奥委会提出的抗议,而是日本军方觉得这种“奥运秀”实在已无意义,尽管日本外交机构很看重其遮羞布功能,但对于已经不在乎遮羞的皇军来说,那片布头是多余的,不如拿来擦枪。
此次申奥成功当日,日本首相安倍在接受NHK采访时,居然没有忘记谈谈与奥运毫无关联的钓鱼岛,展示下日本人的亮剑精神。而《产经新闻》则体现了讲政治的自觉,它提醒日本国民,不要忘记1964年东京奥运会期间,中国“趁机”进行了首次核试验,如今中国在钓鱼岛投入无人机,则是恐吓手段的与时俱进。
这本来就是一个泛政治化的世界。千万不要高看奥运对日本的约束力,当年更有约束力、也更有关乎“面子”的国际法,日本人采取的也是抹布主义,需要洗地时拿来用用,不需要则扔在一边。早在1876年,日本使臣森有礼就告诉李鸿章:“和约没甚用处”,“国家举事,只看谁强,不必尽依着条约”。1887年,日本参谋本部陆军部第二局局长小川又次也指出:“今日乃豺狼世界,完全不能以道理、信义交往。最紧要者,莫过于研究断然进取方略,谋求国运隆盛。”
相比之下,中国人对国际政治总是多了一层玫瑰色的幻想。早期外交家郭嵩焘认为:“夫能以诚信待人,人亦必以诚信应之;以猜疑待人,人亦即以猜疑应之,此理无或爽者。”这种心灵鸡汤,实在是只能麻痹自己的迷药。
对于国际政治的达尔文主义本质,不抱任何幻想,正是日本的务实之处。这根源于奉行实力主义和实用主义的“町人(幕府时代的商人)根性”,在“町人根性”的影响下,日本人基本不承认唯一正确的价值体系,也不认为有绝对正义。
对此有清醒认识的中国人,当属李鸿章,他在1870年就提出,“一仿西人所为”的日本“志不在小”,并且“近在肘腑,永为中土之患”。丢掉幻想,准备战斗,是早期尚能对日制衡的关键,而此后的自大以及自大带来的姑息,也正是甲午年之所以败北的战略根源之一。
很难说清我们这个民族,为什么总是记吃不记打。2020年东京奥运,与其说是给了中国可以“喘息缓和”的7年,不如说是划定了中日竞争冲刺的最后标线。从1945年起被刻意回避的历史怨愤和现实利益冲突,自2012年开始迅速病变,以目前的走势看,走向更大的冲突极难避免。吊诡的是,2020年正是中国一切“发展纲要”与“中期规划”的最终节点,这7年,正是已经走入深水区的中国改革最为艰难的时期,无论政治变革、社会变革还是经济变革,压力、风险都相当巨大,这无疑亦是外敌最可下手的“窗口”时期。中日之间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在可见的将来只会不断增加,枕戈待旦尚且不及,哪里还能喘息?倘或天真地认为奥运能令日本收起自己的利爪,就如同“九一八”事变之后相信“国联”能够制约日本一样,再度吞下姑息的苦果。
对于国际政治的博弈而言,奥运会只是一步极小的闲棋,并无任何实质上的杠杆意义。国际政治的丛林属性,与百年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对付豺狼的唯一办法,只能是让自己也长出獠牙与利爪,才有资格选择决斗还是谈判。这个7年,“任”极“重”,而“道”却不“远”。(旅居澳大利亚华人学者 雪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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