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回忆长征故事：“四老”鼓励我过雪山

　　我1933年参加红军，1934年11月调到“红星”总队中央干部休养连，被分配到董必武身边当勤务员。我这一辈子最难忘的就是在长征途中，被同志们称为“四老”的董必武、徐特立、谢觉哉、成仿吾等老前辈鼓励我过雪山的情形。

　　1935年6月，红军辗转来到夹金山脚下。按照上级要求，部队要休整几天，进行翻越雪山的准备。当地老百姓得知红军要过雪山，告诉我们说“山上有神，很凶！左手一挥下冰雹，右手一挥刮大风”“六七八三个月山神爱打瞌睡，别说话，悄悄地也能过去”“山神也爱喝酒，吃生姜、辣椒”……大家听了也搞不清怎么回事。董老就用科学的道理给红军战士解释：雪山上空气稀薄氧气不足，人会呼吸困难、体力下降，因此不能久留，要尽快通过。雪山上的雪常年不化，结构松散，大声叫喊造成声波振动，有时会引起雪崩。烧酒、生姜、辣椒这些东西能促进人的血液循环，增加体内热量。六七八三个月气温较高，过雪山危险性相对小一些。董老说着把手一挥：“没有什么山神，我们红军战士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经董老这么一讲，大家都增强了信心。

　　经过几天准备，部队开始向雪山进发。雪山脚下有一条羊肠小道，旁边是雪水融化后形成的一条冰河，河面有1米多宽，一跃就可以跳过去。我拉着董老的马走在前面，董老跟在后面。到了河边，我往对岸一跳，马被缰绳一拽，头一仰，把我往回拉，结果我脚下踩空，从塌方的地方滚到冰河里，被冲向下游。我在水里拼命挣扎，被河水冲出去五六十米，被一棵倒在河里的大树拦住。我死死抱住树干。这时董老和其他同志都赶过来了，慌乱中一时也想不到营救的办法。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恰逢毛主席担架队的同志过来了，3个担架队员手拉手，把我从河里拉了上来。我的身上被河底的鹅卵石碰得青一块紫一块，因为连惊带冷，我筛糠般地坐在地上起不来。董老把我慢慢地扶上马，继续往前走。越往山上走，雪下得越大。我冻得发抖，实在坚持不住了，哭着对董老说：“你们别管我，先走吧！”董老鼓励我：“再坚持一下！下了山就好了。”说着，董老把背着的暖水壶取下来，倒了一碗热水给我喝。这时徐特立、谢觉哉、成仿吾几位前辈都过来了。成仿吾从口袋里摸出万金油，用手指挖了一小块给我，叫我往腿上擦抹。谢老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生姜塞到我嘴里。徐老也摸出一根干辣椒叫我吃下去。这些东西很快就起了作用，我身上渐渐有了热气。董老鼓励我说：“好了，你就跟着我们革命到底吧！”就这样，我跟着队伍翻过了雪山。

　　当时，如果不是“四老”的关心和照顾，我过不了雪山，可能永远留在雪山上了。这一幕，我终生难忘。(李永利 张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