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期间重庆市民看红球躲轰炸 曾缺氧酿惨案(图)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国民政府于是年11月正式迁抵重庆,重庆成为战时大后方的核心区域。随着战争的进行和人口的内迁,战时重庆的社会问题如住房紧张、交通拥挤、物价上涨、百货匮乏等不断呈现,为当地市民的日常生活烙上了深刻的战争印记。另一方面,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也给重庆城市生活带来了现代文明的时尚气息,促进了市民生活的衣食住行乃至风俗观念的革新,加速了东西部思想文化的交融。
战争笼罩下的艰辛生活
以重庆为中心的大后方虽没有正面战场上的血腥与惨烈,但始终笼罩于战争阴霾下。
国民政府迁渝后,陪都重庆日益成为敌军轰炸的重点。每当日机临近,警报“红球”随之挂起,市民们纷纷避走它处,由此形成了大后方独特的“跑警报”生活。“红球”警报是战时重庆的特定产物,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下,空袭警报经常无法用电,防空人员遂采取高处悬挂红球示警。挂一个表示预行警报,再串一个即为警报,此时居民要急行入壕钻洞,当串第三个就是紧急警报,路上行人不准再走动。红球台分设于市郊和市内制高点,市内如小什字的美丰银行顶楼、纯阳洞、李园、虎头岩等处,至今重庆还留有“红球坝”地名,可见影响之深。
一些市民回忆,警报出现后,市民们不得不中止日常的工作或学习,四处逃逸,“有的乘轮渡木船、过南岸上山躲避,或顺流东下,到溉澜溪等地躲避;陆上出口,只有一条沿嘉陵江西行的公路,小轿车、客车、人力车挤在一块各奔生路,顿时车水马龙、人喊马叫川流不息”。有时,甚至一天要跑二三次警报。
防空洞是重庆市民躲避日机轰炸的避难所,却有高低贵贱之分。政府高官显贵专用的防空洞设备先进、清洁卫生、安全舒适;一般百姓的防空洞则陈设简陋、油灯照明,无通风设施,且洞内潮湿肮脏、空气浑浊,人多了就难以呼吸。对此,有过亲身经历的陈未云深有体会:进入十八梯的防空洞后,“漆黑一片,里面早已坐满人。宪兵拉着我向里面硬挤,踏在别人身上,两边的人把我推来推去,最后跌坐在人堆之中,那滋味可想而知。一小时后出洞,阳光刺目,好一阵才能适应。”即便是这样的防空洞也经常人满为患。1941年6月5日深夜,在日机的突袭下,仅能容纳四五千人的较场口防空隧道挤进了1万余人。粗陋的设计与管理,造成数千市民在极度拥挤与缺氧中伤亡,酿成了震惊中外的重庆较场口防空大隧道惨案(又名“六五惨案”),给山城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据不完全统计,1937年重庆市人口仅为47万,1943年激增至88万多,到1944年猛增至103万。大量的人口涌入本来就地窄山多的重庆,造成市内的住房拥挤不堪,物资储备日益匮乏,居民生活苦不堪言。在日机的狂轰滥炸下,重庆的大批民房惨遭焚毁。为了纾解住房紧张,重庆建造了大量的捆绑式简易工棚。这类寮屋简陋阴暗,质量低劣,几乎一推就倒;若遇日机轰炸更是顷刻崩毁,以致流离失所的人们连茅棚都没有,只能“天空就是屋顶”。物价飞涨最为市民头痛,八年抗战,重庆的物价是一日一价,日增月涨。老舍后来著书回忆道,“从二十九年(1940年)起,大家开始感受到生活的压迫。四川的东西不再便宜了,而是一涨就涨一倍的天天往上涨。我只好穿着斯文扫地的衣服了。我的香烟由使馆降为小大英,降为刀牌,降为船牌,再降为四川土产的卷烟——也可美其名曰雪茄。别的日用品及饮食也都随着香烟而降格。”不少罹灾之民,终日饥肠辘辘,民不聊生。迫于生计,灾民创制“八宝粥”维持生命。所谓“八宝粥”,无非是米糠掺杂砂子、稗子、稻壳等杂物。总之,在战时重庆,普通民众生活困窘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