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恩平10月2日电 题:古祠堂见证:歇马村梁伯纪事
中新社记者 顾立军 廖宴思
在著名侨乡广东恩平中部的锦江河畔,有一个近700年历史的古村落,村头参天古榕树枝繁叶茂,村中古祠堂鳞次栉比,祠堂附近功臣名碑此起彼伏,它们无言有形地记录着歇马举人村过往的辉煌和故事。其中,“体胖梁公祠”尤为引人注目,祠堂不仅保存完整,而且每天门庭若市,宾客如织。何也?因为这里驻有一位特别可亲的梁伯。
梁伯不是名人,但是名气不小。因为他教过书,所以桃李满天下;因为他会写能画,所以访者甚多。许多人到祠堂来和他抽上几口水烟,聊上一段家常,写上几幅字,画上几幅画,既能说起过去,又能畅谈家境未来。
梁伯一旦有机会总与人说起1949年以来前30年和改革开放后的30年。有时他会触景生情,黯然泪下;有时他会水烟袋一放,欣然挥笔,歌颂今天。
1950年代,因为梁伯家有田有地有庭院而被划成了“地主”成份。戴上地主帽子后,他的日子就不一般了,犹如进入了非人类,期间所受之苦难以言表。到了“文化大革命”,他的日子更艰难,因为此时他是一名教师,地主分子,再加上“臭老九”,双顶帽子往头上一卡,梁伯几乎没有一天安稳之夜。酷暑寒冬,他始终都在煎熬里。
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政策出台,梁伯由此翻身。他不仅摘下了“反动帽子”,还穿上了“开放鞋”。与老伴一起,带领四个儿子、七个孙子生活在侨乡歇马。
12年前,梁伯的长子和媳妇到委内瑞拉去创业,留下一儿一女。委内瑞拉的外汇管制很严,虽然梁伯每月只能等到儿子寄回1200美元,但是对家里的补贴很充足。孙子孙女很争气。长孙已经高三,长孙女也读中学了。目前,梁伯最大的遗憾就是10多年没有见过儿子了。
梁伯生活很有规律。白天,他在祠堂里写书法、教孩童写毛笔字,同时编写侨刊,向海外家乡人传递家乡的信息。他教孩童写毛笔字,借以传承中华文化。他领着退休金,拿着工资,日子过得挺和美,无忧无虑。
歇马村是中国第一举人村,明清时期考取科举功名的人士达670多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举人和祠堂。如今,多数祠堂只充当祭祀功能,而“体胖梁公祠”则变身为学堂,成为“琼林书画院”,展览歇马村历史文化。
秋雨正旺之时,记者再次来到“体胖梁公祠”,又见梁伯正捧着水烟袋站在宣传栏前,看游客写毛笔字。梁伯说,虽然有些毛笔字写得不好,但是爱好的人多就不怕书法文化失传。
梁伯还说,现在学电脑的人很多,用电脑的人也很多,但是学写毛笔字的人少了。“没电的电脑就是废物,东西存在电脑里,没电就无法打开,但毛笔字能传承千年,不会丢失。中华书法文化必须传承弘扬呵。”
梁伯虽已七十有八,但是筋骨硬朗,谈吐清晰,他操一口当地的“白话”向记者介绍:寒、暑假来学习毛笔字的孩子和游客都很多,大家也爱学,所以就把游客写下的毛笔字贴出来,以激励更多的人写毛笔字。
村支书梁礼明告诉中新社记者,梁伯从6岁开始练习毛笔字,除了文革时期间断过外,他一直坚持写。举人村过去几乎每人都能写一手好毛笔字。不管社会怎么发展,“字为人之衣冠,不得不学”,练习毛笔字写书法,过年时能手写春联,那才说得过去。不然有钱没文化,不会毛笔字,也是一种缺失。
正如梁伯常说的:“在好日子面前,传统文化不能丢,书法的作用和传统都不能忽视。我虽然老了,但能把这些事情多做一些也是一种幸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