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网络上热传温州市苍南县偏僻渔村老汉吴乃宜替子还债的感人故事。2006年,老汉在一场超强台风袭击中一夜之间痛失3个儿子,3个儿子的身后留下了80多万元高债。从此,漫长的5年里,这位孱弱多病的驼背老人背着生存与欠债、悲伤与压抑的双重重负,步履蹒跚、却又坚定地走在“子债父还”的诚信守诺之路上。
核心网事:“这位老人身上流着道德血液!”
吴乃宜“替子还债”的故事经媒体报道后,被700多家网站转载,访问量上百万人次,转帖跟帖、网评网议上万条,广大网民纷纷敬称他是“诚信老爹”,很多网民感叹其“感动天地”,是“中国人的楷模”,“为我们竖起了一根诚信的标杆”,称“这位老人身上流着道德血液!”
网友“领王”说:德,不因显爵而高尚;品,不因贫穷而低劣。向老人致敬!
延伸阅读:“做人要讲信用,是我儿子的欠条我都认!”
(一)人死债不烂
吴乃宜今年82岁,家住温州市苍南县霞关镇三澳村。这个浙江省最南部的东海小渔村不仅很偏远,且坐落在海拔150米高的柳垄山顶。当地人主要靠捕鱼为生。
汽车在柳垄山盘旋,“中国网事”记者走进吴乃宜的家。眼前,破旧的房子,熏黑的老式柴灶、摇晃的饭桌及1张斑驳的旧木床几乎就是全部家当。
这位老父亲膝下曾有4个儿子,但5年前的一场台风让他一夜间失去了3个。
2006年春,吴家四兄弟卖掉原来的木质小渔船,压上四人所有家当,再向农村信用社贷款及许多私人借钱,连同渔具赊账,筹足了110万元,其中债务80多万元,购买了一艘127吨位的二手钢质渔船。
然而半年后,一场百年不遇的“桑美”超强台风让出海打鱼的吴家四兄弟遭遇灭顶之灾,四兄弟中只有老二吴秀全死里逃生,新购钢船沉入大海。
台风过后,陆续有人上门,向老人出示他儿子们的一张张欠条。他强忍悲痛,坚强地站起来对来者说:“做人要讲信用!是我儿子欠条我都认,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钱。”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死债不烂。吴乃宜家庭陷入如此绝境,却还说出如此出乎意料的话,上门要债的人反而顿生恻隐之心,不再开口……
(二)含辛茹苦还债路
3月11日凌晨3点多,天还没亮,吴乃宜就从梦魇中醒来,躺在床上情不自禁地念叨:“还债,还债,还债……”家人说,他经常这样。
当年吴乃宜老人拿到三个儿子人身及船只保险赔款共24万元,打捞上的渔船变卖了30万元。这些钱他先是把农村信用社的贷款和数额较大的个人借款本金还掉,自己一分未留。这一举动,债主们惊讶不已。
有人对他说,你不还,别人不会拿你怎么样。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说:“做人要有良心,人家的钱也是辛辛苦苦、冒风险出海赚的,这钱一定要还!”
但是,剩下的还有26万多元的债务,这对老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它像大山一样重重压在他孱弱之躯上。
他被列为低保户,每月能从政府领到300元最低生活费。为了攒钱还债,他养了10多只鸭,又种几垄番薯、蔬菜。他经常对二儿子吴秀全说:“我年纪大了,以后更难还,要多干早还!”
村庄的山脚下面临大海。吴乃宜常常迈着蹒跚的脚步到沙滩捡拾可乐瓶塑料罐。他告诉记者,拾一只饮料瓶仅卖几分钱,一大箩筐能卖4元钱。
他与老伴还常常拼命替人织渔网,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千梭万梭来回织,织得腰酸背痛、手臂酸麻眼睛花。一位村干部撑开老人手中的渔网对记者说,织这种小眼渔网工钱按量算,织1万眼1元钱。两个老人连织4小时,才织5000个网眼。他们动作缓慢,却不停歇。
就这样,吴乃宜把一分一毛艰辛积攒下来的钱小心存好,时常凑成50元、100元的整数递给儿媳田晓玲,让她还债。
田晓玲哽咽着对记者说:“我们都没有办法养他了,他还拿钱还债,作小辈的十分心酸、感动!”
当年吴乃宜4个儿子买新船时,向经营渔具的黄敬瑞赊账渔索7万元。5年过去了,黄敬瑞也从未向老人提起,反而是吴乃宜主动先还上2万元。黄敬瑞逢人就说:“这个老人厚道,守信,我敬佩他。”
虽贫寒,诺必守
吴乃宜每天只吃两顿稀饭加水煮青菜,穿的全是些破旧的衣服。他们节衣缩食,为的是“抠”钱还债。
渐渐地有一天,这个年迈体衰多病的老人实在有些干不动了,他对二儿子吴秀全说:“现在我已快无能为力了,家里的债你要还。”
吴秀全夫妇义无反顾地接起这副重担。这个家,上有两个老人,下有三个孩子:自己的儿子18岁,老三的女儿15岁,老四的女儿7岁。
那年天灾吴秀全落海虽捡回一条命,但左腿被渔绳绞伤,又在海水里浸泡了4小时,落下病根。他咬牙熬着,第二年带着妻子外出打工赚钱还债,前不久才回到老家蹬三轮车为业。
15岁的侄女已上初中、住校,多次给吴秀全打电话,说一周的生活费才20元,一天只有3元的伙食费,实在不够用,别人起码是100元。吴秀全劝说了几句最终狠心回答:“只能这样!”当他挂了电话,却呆呆坐了半天说不出话。今年,懂事的侄女选择了弃学。
打工这几年,夫妇两人每月辛辛苦苦能挣到2500元,除去维持最低的生活费用,积攒一些,他们就赶紧还债。吴秀全说:“只要能攒钱还债,再吃苦也值。”
吴乃宜父子的行为,感动了众乡亲。吴家欠邻村的谢月娥5万元借款,而这借款她是从别人家转借的。5年了,谢月娥从没跟吴家提过还款的事,反而时不时与别的邻居一样给老人送来一些饭菜杂鱼。
反馈链接:社会各界伸援手 老汉表示“钱还是要还”
吴乃宜的感人事迹在网络上广泛传播后,引起社会各界关注。
网友“Evanes”留言:给个账号吧,我想捐点钱,老人老了,让他的晚年过得好一些。
前不久,苍南县委县政府和盛宇集团董事长曾上教分别给吴乃宜老人送来31000元、2000元慰问金。瑞安市一家宾馆职工张敏女士特地来到三澳村,给老人和他的小孙女送来生活和学习用品。
浙江省妇联给打来电话了解吴乃宜两个小孙女上学情况,准备考虑结对帮扶。
对于这些真诚关爱,寡言的吴乃宜操着浓重的闽南话、抹着老泪深深致谢,同时一再表示:“一定要把钱还了!”
有人告诉老人:法律规定像你这种情况,“子债不用父还”。想不到吴乃宜和吴秀全夫妇却坚定地说:“已经答应人家要还的,必须要还,不能反悔。”他们表示,目前债务还有20多万元,再吃苦十年、八年,逐步把所有的债还清。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债权人说:“借钱还债的事我听过很多,但像吴家父子这样明知不用还钱仍按承诺做,如此诚上加诚,信中有信,我从没见过!”(记者 张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