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做主,“一枝花”嫁给了冯征军
冯征军回乡后的头两年过得很沮丧,认为自己铁定是个“光棍”了,也不愿意出门见人,每天闷在家中。父亲很着急,四处托人给儿子说亲。老父亲是个木匠,一次来到杨云娥的堂姐家做木匠活,双方熟了,就托杨云娥的堂姐帮着给儿子找个对象,这个堂姐也是个热心人,想起家中堂妹云娥还没有定亲,就想回家说说看看。
杨云娥当时在乡供销社当临时工,人长得漂亮,能歌善舞,是全乡有名的“一枝花”,前来提亲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给提的对象有大学生、有国家干部,但杨云娥都没有同意。
两家的村子相距两公里,更特殊的缘分是,冯征军和杨云娥在初中、高中都是校友,虽然不是一个年级,但都认识,当时杨云娥是校文艺队的骨干,每次演出都是报幕员,所以冯征军对她印象很深。父亲回家说起此事,冯征军不抱什么希望,认为自己配不上人家,就是自己的眼睛不坏,人家也不一定同意。
两家是邻村,杨云娥的家人也知道冯征军双目失明的情况。因此,堂姐提及这桩婚事时,遭到了杨云娥的母亲和3个姐姐的强烈反对。杨云娥本人也不同意,她认识冯征军,虽然没有坏的印象,但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嫁给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同学、同事怎样看自己?!
没想到,杨云娥的父亲发话了,老人的意见很坚决。老人也是一名伤残军人,三级残疾。曾在抗日战争中受过伤,后脑勺还有块残留的弹皮。他认识冯征军的父亲,知道冯家是忠厚老实的人家,对冯征军也很有几分英雄相惜的感情。他对女儿说:“冯征军是为国家受的伤,总得有人照顾他,我们不能让他后半辈子无依无靠,不能让伤残军人流血又流泪。”
采访时,杨云娥对记者说,“我从小就听父亲的话,虽然心里不乐意,但父亲决定了的事情,我就得照着做,于是同意了与冯征军‘相亲’。”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杨云娥发现冯征军虽然双目失明,但为人却爽朗正直。她被冯征军身上坚强刚毅的性格打动了,再加上父亲的坚持,她毅然嫁给了冯征军,成了冯征军后半生的明亮眼睛。
成了丈夫的眼睛和婆家的顶梁柱
“做梦都没想到,文斌会嫁给我,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现在我还能想起上学时她那优美的身段和长长的辫子。”冯征军说。
婚后,杨云娥身后多了个“尾巴”,出门带上,下地干活带上,住几天娘家也要带上。“刚开始还挺害羞的,身后跟着个大老爷们儿,后来也就习惯了,我就是他的拐杖啊,他离不开我。”杨云娥说。
婚后,没有浪漫的婚姻生活,现实比杨云娥想象的还要困难。冯征军家仅有的3间土坯房,年久失修,低矮阴潮。公公是个残疾人,腿脚不好使,不能干重活,婆婆身体不好,患有高血压、冠心病,常年吃药。还有一个年幼不懂事才12岁的小叔子,加上丈夫双目失明,生活上很多事情不能自理,就这样,一大家人的重担全部落在杨云娥一个人身上。
为了改变生活状况,嫁到冯家的第二年,杨云娥决定盖新房。县民政局帮着筹集了1.5方木料,其余的钱连贷再借,凑了2000多元。当时村里人盖房多是互帮互助,冯征军因为残疾没给别人干过活,所以他盖房的时候帮工来得少,人手不够,杨云娥跑了东家跑西家去求人。一次打土坯,冯征军心疼妻子,非要试试干,却不小心把旁边的暖壶瓶打碎了,烫伤了脚。一个多月里,杨云娥不仅忙着打土坯盖房,还要照顾丈夫,人都累瘦了一圈。
后来,到了小叔子成家的年纪,婆婆体弱多病,杨云娥又担起了“老嫂比母”的角色,给小叔子盖新房,张罗对象。乃至小叔子成了家,有时小两口吵架,杨云娥帮他们带孩子,还要跑前跑后调解劝和。“我小弟脾气倔,谁的话都不听,就怕他二嫂,他二嫂说啥是啥,一句也不敢犟嘴,他是从心里敬重她。”冯征军如是说。
现在夫妻二人是非农业户口,家里没有责任田,只有二分菜地。为了补贴家用,杨云娥农忙季节帮着乡亲们到地里掰玉米,一天能挣20元。冯征军心疼妻子,说啥也不让干,可是妻子说,“多挣点家里就宽裕点,两个孩子都上大学挺花钱的,我能干就多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