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梳洗完毕，刘举海推过轮椅，扶住老伴一步步挪到轮椅上，再推着到前门去晒太阳。安顿好老伴，他的第一份工作便要开始了。一位邻居拎着电饭锅过来，“老刘，帮我看看这锅。”“没问题，放在这吧。”老刘早年当过代课物理老师，还修过钟表，所以修一些简单的家用小电器不在话下。虽然自家的条件不是很好，但是遇到孤寡老人或是困难家庭上门来修东西，老刘很少收钱。

　　就这样，刘举海干着活儿，老伴马有丛在一旁看着，一个上午过得很快。简单的午饭后，刘举海搀扶着老伴上床午休，自己则小小地打个盹儿，再继续干活。靠着这门手艺，老刘每个月会有300块钱的收入。

　　17：30—19：30

　　这天的晚饭，刘举海准备做面条，洗好一些青菜，准备好面条，到煤气灶前给老伴做晚饭。不大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青菜面条做好了。

　　吃饭时，怕面条烫了嘴，刘举海不时地往老伴勺子里吹口气。马有丛吃了一会感觉饱了，碗里还剩下一些，老刘全扒拉到自己的碗里。这么多年，只要是妻子吃不掉的东西，全都由老刘代劳。

　　晚饭的时间也就10来分钟，吃过晚饭以后，老刘为老伴简单洗漱，服侍她上洗手间，安顿到床上，然后将老伴的双脚，一骨碌地全放进自己的怀里焐热。老刘告诉记者：“她生病后，血液不畅，脚到半夜都是凉的，要先焐热才行，如果遇到雨雪天气，我的身体也不热乎，就要再焐个热水袋。”

　　19：30—第二天凌晨5：30

　　凑合睡了两个小时，21：30，刘举海准时起床，简单地擦了一把脸，将老伴的被褥压好、压实，关好门窗，穿上军大衣，蹑手蹑脚地出门，开始他的第二份工作——工地值班。

　　从家里到值班室大概一里多路，值班室是一间不足5平方米的小屋，里面只有一张光板床、一个条桌和一个对讲机。工地老板知道刘举海情况特殊，所以只让老刘值22：00到第二天凌晨5：30的班次，并特批他中间可以请假回家看看老伴。对此老刘非常满足，笑着说：“人家公务员都是8小时工作制，我比他们待遇还要好，只要干7个小时。”

　　凌晨3点多，老刘悄悄回了趟家，看看老伴是否睡得安稳，再赶回工地的值班室，继续值夜班。

　　满打满算，一天里，老刘只能睡5个小时。

　　老刘这20年

　　年轻时的刘举海，能文能武。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刘举海办过5年武馆，如今得闲，仍要在家门口练上几圈。除了武术，刘举海还能拉二胡、吹笛子，而且有模有样，是十里八乡出名的能人。

　　34年前，没有像样的聘礼，刘举海花28元钱办婚礼娶了马有丛。“那时候穷，手上的钱就够给她做套衣服，鞋子都是她自己的。”刘举海说，妻子一句埋怨话都没有，吃苦耐劳，那套衣服竟穿了30多年，直到去年才扔掉。每每跟妻子提到这件事，老刘愧疚不已。“我跟你过日子，看重的是你的人，苦点怕啥？”妻子反过来安慰他。

　　结婚后，刘举海母亲中风瘫痪，卧床7年，马有丛里里外外伺候着，端屎端尿毫无怨言。1991年，他们有了小女儿刘慧敏。生完孩子不久，马有丛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检查后发现患上颈椎骨髓积水。患病后，马有丛逐渐下身瘫痪，失去自理能力，连最简单的拿筷子吃饭，端杯子喝水都完成不了，需要刘举海侍候。

　　为了照顾妻子和年幼的三个孩子，刘举海关了自己一手创办的武馆，天天守在家里。经济来源断了，家里三个小孩有的要上学，有的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再加上一位病人，家里捉襟见肘。

　　“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能扛得住。”老刘这么安慰妻子。为了挣钱，老刘瞒着子女在宁国路拉二胡，看见熟人就远远地躲开，“怕孩子们知道了，以后出门被人笑话。不过他们都争气，也孝顺！”老刘拿着部队刚刚给小女儿颁发的奖状笑道，这几天，他天天没事就拿着奖状看。

　　为了避免妻子长期卧床造成背部溃烂，刘举海每天坚持用热毛巾为妻子擦拭后背；为了减轻妻子病痛，老刘每天忙完就给老伴拉琴解闷；为了防止妻子手脚肌肉变形，老刘又自学了针灸与按摩……

　　奇迹慢慢发生了——如今，马有丛的病情不仅得到控制，并逐步好转，已经能够自己坐立，病痛也减轻了很多。20年来，在老刘的细心照顾下，马有丛甚至没有生过褥疮。唯一一次在外摔倒是2010年出远门去看望老丈人，在推车途中，刘举海被石头绊倒，马有丛也从车上摔了下来，老刘顾不上自己，扶起老伴一看，脸也破了，手也流血了，老刘的眼泪忽地一下就流了下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老刘现在每天要在外面跑步半小时，锻炼体力。

　　刘举海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让她站起来。”本报记者朱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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