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称中国新生代农民工精神文化生活孤岛化(2)
“我们把城市变得漂亮了,但城市里却没有我们的立足点”
调查中,许多新生代农民工认为,他们的劳动与所得不成比例,很多公司是平时只发基本工资,其他在年终结算。到了年终,一些公司压低工资或者找各种理由不给全额工资。调查人员说,这种付出与收获出现的严重不对等,使新生代农民工对自己的价值认定感到迷茫,出现无视企业制度、无视公司发展,工作中较为随意的现象。
“我们把城市变得漂亮了,但城市里却没有我们的立足点。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却没有幸福感和成就感。”访谈中,一位访谈对象对此很是伤感。
调查显示,一个月不到就跳槽和一年内的流动人总数占调查总数的35.75%。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每人每年换工作0.45次,而第一代农民工仅为0.08次,前者的跳槽频率是其父兄辈的近6倍。
调查看到,与上一代农民工打工挣钱的单一性相比,新生代农民工务工的目的已发生巨大变化,求发展、开眼界成为主流,由以往进城挣钱回乡发展开始向精神层面拓展。由单纯谋生向追求归属感延伸,由承担家庭经济责任向实现人生价值延伸。
调查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心理问题日益突出,集中体现在他们在城市中的边缘身份导致的归属感缺乏,自杀现象时有发生。
作为社会的一个特殊群体,新生代农民工介于农民和市民之间,处于边缘地位。70%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自己“与所在地城市居民地位上有差异”。他们游离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强烈的不安和迷茫时常笼罩在他们内心,“城市边缘人”的社会角色,又让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心理落差。
调查人员说,这种落差下,比第一代农民工少了几分坚韧的新生代农民工,在面对挫折和压力时,不少人选择了逃避,甚至有极端者选择了死亡,“稚嫩的翅膀被过早地折断。”
2010年5月初,浙江某地3名“90后”农民工由于理想和现实存在差异,再加上家庭沟通不畅、眼高手低吃不起苦,3个孩子心存压抑、悲观厌世,最后通过网络相约自杀,最终两人死亡。
而一家企业的行政人员向调查者介绍,很多工人有心理障碍,在调查者访谈前两个月就有3人自杀。而在全省11个地市的调研中,课题组发现新生代农民工自杀现象较前几年有上升趋势,“这是应引起有关方面高度重视的现象和问题。”调查人员说。
由承担家庭经济责任向实现人生价值延伸
与老一代农民工背着编织袋进城务工不同,调查显示,拖着拉杆箱进城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诉求发生了明显变化,由以往进城挣钱回乡发展开始向精神层面拓展,由单纯谋生向追求归属感延伸,由承担家庭经济责任向实现人生价值延伸。
调查也显示,新生代农民工具有受教育程度高、职业期望值高、物质和精神享受要求高、工作耐受力低的“三高一低”特征,他们务工不仅仅是为了获得满足生存需要的薪资,不再把工资看作最主要的因素,不再满足于“养家糊口”。
如在调查“下班后主要做什么”的回答上,仅有1.3%的人选择做第二份工作。调查者说,这个比例相对于上一代农民工要低得多。在访谈中,不少新生代农民工也认为,与其挣眼前那点工资,还不如去学习或培训,提高自身素质,以求将来发展。
调查显示,新生代农民工更重视职业发展性、关系和谐度。“他们关注企业内部文娱活动、企业地理位置、企业工作和住宿环境、企业的发展前景、企业为员工提供的发展路径以及为此提供的培训等等。”调查者说,新生代农民工不再满足于做一个一线的生产工人,他们期盼能够进入管理层,摆脱纯体力劳动的工作环境。
“过年要放假回家”,“节假日加班要3倍工资”,调查人员说,这些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新生代农民工权利意识增强的特点,他们渴望融入城市、重视物质和精神双重需求、追求公平。
调查者说,法律讲座是最受新生代农民工欢迎的培训内容之一,他们已经开始学会寻求法律途径来维护自身权益。“当遇到问题时,不再选择‘忍受’或者‘接受’,多数农民工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并求助于媒体。”
但据另一份“在浙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状况调查”,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生活面临着诸如住房条件差、超时劳动、子女就学难、社会保障不足等多个问题,也影响了他们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