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剪纸技艺现断层危机 “洋学生”占不小比例
昨天下午,陕西来宁走亲戚的高女士在逛新街口时,看到德基广场里约50平米的巨幅剪纸“盛世祥龙”时,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真是神了!
然而,在这条腾飞的巨幅剪纸龙背后,在春节喜庆的时刻,南京的剪纸技艺却面临断层的危机。
现象:墙内开花墙外香
据了解,创作“盛世祥龙”剪纸的作者叫陈耀,为了完成这幅5米×10米的“盛世祥龙”剪纸,他每天工作5至6个小时,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
当记者找到陈耀时,他正在店里为一位来自德国的汤姆先生剪纸。
“太神奇了!”不到60秒钟,当汤姆亲眼见证自己被“刻”在红纸上的剪影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用“夹生”的普通话评价道。
陈耀说,老外鼻子高,侧面看会挡住另一只眼睛,他剪的汤姆采用了“二维空间”的手法,不但眼睫毛清晰可见,就连腮帮上的胡须都生动再现。难怪一下子就把老外给“震”住了。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张正方形红纸,角对角折成三角形,七折八转,“咔嚓”一剪刀下去,就成了“五角星”,再把直边修圆,左边剪个口,右边剪个花边,展开来就是一朵漂亮的花。看得不少人都心痒痒的,忍不住跟着学起来。
在学习剪纸的人群中,“洋学生”占了不小的比例,汤姆的剪纸作品,还上了德国教育部编制的教材。
陈耀说,每次在国外看到中国剪纸,都激动万分,特别是唐人街上清一色的“中国红”,更让人觉得振奋。
处境:剪纸技艺面临断层
当“陈耀剪纸”在南京颇有名气,渐成一派时,这位获得国家级工艺美术师职称的艺人,也有自己的苦恼和尴尬。
陈耀现在年过半百,12年前从南通如皋来到南京创业至今,现在眼睛渐渐老花,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处,被剪刀磨出一个“结疤”,剪纸时间久了,经常腰疼腿肿。尽管如此,只要有人愿意学,他就乐意教。
让他心里略有遗憾的是,在大学上计算机专业的女儿,热衷于电脑编程,对剪纸不是太喜欢,虽然跟同龄人相比,会不少剪纸花样,但孩子宁愿到店里打下手帮忙,也不愿接手“金剪刀”,把“陈家剪纸技艺”传承下去。
“剪纸可以锻炼孩子的耐心、细心、恒心和热心,培养美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剪纸放进学校的教程里去呢?”陈耀说,现在的独生子女都在学钢琴、芭蕾、跆拳道,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学剪纸?难道就让传统艺术,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出现“断层”?
出路:走向市场才能良性循环
春节期间,记者在南京鲜见市民家中有贴窗花的。就在号称植根南京传统文化的城南,也遍寻不到剪纸窗花的踪迹。
好不容易在秦状元里一栋居民楼的二楼,看见一户居民的窗户上贴着团龙窗花。主人林爷爷说:以前春节,家家都要写春联,贴窗花,那才叫喜庆哩。现在年味儿淡了,想买都不知道上哪买去。这对窗花还是老太婆以前买的,当宝贝一样藏着才留下的。
据了解,像陈耀这样的剪纸艺人越来越少,他们只能游走在艺术与市场之间。以前陈耀看到孩子对剪纸感兴趣,都是免费教学,但效果并不好,开始试行50块钱一堂课,反而对双方都有了约束,想学的人也能认真学到剪纸技能。
有人对他收费教剪纸颇有微词,陈耀坦诚地说,“我首先要养活自己,才能养活剪纸艺术。”他在微博上免费教授剪纸步骤,现在粉丝数量已超过14万人。
对此,南大历史学系中国近现代史教授张正说评价说,中国是发明纸的国家,早在西汉时代就已开始造纸。而利用纸便于剪刻镂空的性能,符合民俗所需的剪纸艺术,就逐渐在民众中产生。
他说:“汉妃抱娃窗前耍,巧剪桐叶照窗纱”,就形象地描述了剪纸技艺,在民间的普及程度。但现在,这种来源于民间的传统文化,离都市人越来越远。民间艺术来源于民间,就应该回归民间,这才是最时尚的。他认为,今年“盛世祥龙”的出世,就是很好的尝试,体现了传统文化的回归。应该把金陵的民间艺人整合起来,形成紧密的产销链,就能开拓市场,赢得市民的青睐。
延伸阅读
民间剪纸是民间艺术的一种。是以纸为加工对象,以剪刀(或刻刀)为工具进行创作的艺术。剪纸在民间流传极广,历史也很悠久。新疆曾出土了距今1500余年的剪纸作品(对马团花、对猴团花)。在后来也可通过染缬、华胜、吉州窑和定窑的装饰图案、皮影、蓝印花布、小品刺绣、绘画作品中见其略影。作为传统民间艺术的一种在民俗活动中占有重要位置。南宋已出现了专业民间剪纸艺人。民间剪纸往往通过谐音、象征、寓意等手法提炼、概括自然形态,构成美丽的图案。
南京的剪纸,据史载明代已流行于民间。其中以喜花和斗香花著称于世。旧时,南京人婚嫁喜庆,都在箱、柜、被、枕等嫁妆上缀以用大红纸剪的各种喜花。其图案题材则根据需要和特定的剪纸外形,填满花叶等吉祥纹样。可谓花中有花,题中有题,粗中有细,拙中见灵。斗香花的题材则有戏文、历史故事、民间传说、吉祥纹样、花卉等。配色一般用金色和大红、桃红、绿、蓝、桔黄、淡黄、黑等七色蜡光纸组成,有十分强烈的效果。南京剪纸除斗香花和门笺是刀刻外,多数喜花是用剪刀剪成。(刘咏/文 秦怀珠/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