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艾滋针扎伤者忆心路历程:绝望时想回母亲怀抱(2)
噩梦缠身
听到这个消息,徐天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说,那一刻,脑子里想的并不是患上艾滋病的可能性,也不是该怎样面对今后的人生,而是对母亲疯狂的思念。“当人面对绝望的时候,往往希望回归本能,像小孩子般钻进母亲的怀抱,仿佛那里才是自己的避风港。”
徐天随后赶往地坛医院,医生建议他先去检查一下现在有没有感染,血检结果为阴性,这说明他当时并未感染,但如果要彻底排除感染的可能性,则必须在之后的三个月内检查三次,方能确定。
医生给徐天开了抗HIV病毒阻断药物。这类药物价格非常昂贵,服用时间也十分严格,甚至要精确到分钟。徐天害怕错过吃药的时间,常常左手攥着一片药,右手攥着两片药,用闹钟定好时间,时间一到,十几个闹钟一起响,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几次错过了吃药。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强烈,加上内心对艾滋病的恐惧,恶心、头晕、心慌、噩梦开始缠绕他:连续几天吃不下饭,体重急剧下降,最后发展到连电脑的字放大到了最大号也看不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这些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每天都伴随他。
失去爱情
生理煎熬可怕,但更难熬的是心理折磨。徐天热爱运动,很爱整洁,过去他的房间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做饭,家务样样都会。然而在这几个月,他再也无心运动,也不想收拾房间,往日的整洁干净一去不复返,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三个月过得“非常乱”。
因为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定期检查,看到底有没有感染艾滋病,最让他痛苦的就是等待检查结果,每天,每小时,每分钟,每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日子一天天过,不确定感,不安全感一直伴随着他,还有时常袭来的寂寞和孤独。
任何人都需要朋友,对于年轻的时候就外出闯荡的徐天来说更是如此。事情发生后,有几位有多年交情的朋友离开了他,在需要倾诉的时候没有人来安慰,甚至无处诉苦。更让他心痛的是,相恋多年的女朋友也离他而去,“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我,这对我打击很大”,但对于女朋友的选择,徐天表示理解,“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自己,也很难讲会如何选择。我不怨她,我祝福她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除了失去爱情和友情,徐天的工作也受到影响。之前他一直是公司的骨干,老板很欣赏他。事发后,徐天并未向老板隐瞒这件事,他选择如实相告。因为情绪低落,他无心工作,与几个大项目“失之交臂”,与此同时又要承担高昂的医药费。压力如山,让徐天不堪重负,那时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思念家人。
瞒着家人
想到数年没回家,9月份,徐天跟公司请了假,收拾行李,离开了北京。在回家的列车上,沿途的一草一木,山山水水,仿佛都灌注了他对人世间的眷恋,他拍摄了很多视频和照片,期望通过这种方式把美好的景色一点一滴都印在脑子里。
提到家人,徐天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微笑,“有慈祥的妈妈和能干的爸爸,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家里虽小却很温馨,房子后面有一片菜园,种了不少蔬菜,有豆角、黄瓜、茄子、白菜。母亲亲手栽种的月季花,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徐天说,在那梦魇一般日子里,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每天趴在母亲种的菜园里,享受久违的幸福和满足,仿佛只有在那一刻,他才暂时忘掉了现实。
徐天最终决定向父母隐瞒此事,尽管家人也看出了他的反常。徐天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不希望得到孩子多少物质上的东西,他们只希望你一切都好,作为儿女,我们也应该让他们感觉到这一点,这才是对父母最大的孝心”。
徐天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才发现,家人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