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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务工人员宿舍10年变迁:从床铺到出租屋(图)

2013年03月11日 12:22 来源:广州日报 参与互动(0)
聚焦务工人员宿舍10年变迁:从床铺到出租屋(图)
番禺南怡大街整齐划一的出租屋。
    每个出租屋大楼前设置电子门牌,只要手机一拍,租客等相关信息立刻可以呈现出来。

  全国两会期间,城镇化成为最热话题之一。政府工作报告提出“逐步实现城镇基本公共服务覆盖常住人口,为人们自由迁徙、安居乐业创造公平的制度环境”。

  而最新统计数据显示,广州市番禺区登记在册流动人员113.2万人,出租屋15.1万栋、65.7万套——如果和10年前相比,流动人员增长了1倍,出租屋数量却增长了8倍。两者比例为何相差巨大? 其时代背景和意义在哪里?

  上个世纪90年代至今,外来工们经历了从厂房、工棚到出租屋,从普通出租屋到“星级”出租屋的居住形态变化,也成为广州城镇化过程中的一个缩影。今天,厂区宿舍普遍结束历史使命,出租屋成大比例倍数增加,更凸显了其中的社会学意义。记者以村为单位作深入调查,解其详,表其意。

  上个世纪90年代初:建工厂就要配宿舍楼,每个房间挤10人

  蔡二塑料五金工艺厂位于番禺区东环街蔡二村。厂长林维松从1990年创业至今,对厂内外来工居住形态的变化了如指掌。

  23年来,工厂最高峰时有300名工人,目前有140人左右,90%以上是外来工,籍贯以四川、湖南为主。1990年前后,当地工厂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都需要自己配备宿舍。

  “你开厂不配宿舍,根本开不起来。”林维松说,“这是必须的”。当时根本没有出租屋的概念,因为当地农民住得也很困难,几代人住一、两个房间,本身就够呛,哪里有多出来的房子出租;另外,当时工人工资低,一个月四五百元,对居住的要求也不像现在这么高,都是凑合着睡觉。林维松建厂的时候,在总建筑面积5000平方米的厂区内,划出1/3的地方建宿舍楼。宿舍分两层,每层12个房间,每个房间放5张上下铺床,这样宿舍就有240个床位。

  “管理起来好辛苦!”林维松回忆,既要管生产、又要管生活。为了安全,当时工厂一般都设了夜归时间,到了晚上10时30分~11时左右就锁门。安全是保障了,可工人也觉得不自由,“也谈不上什么私人空间”。

  在集体宿舍中,独立卫生间、独立冲凉房是“不可能的事”,都是使用公用卫生间。当时很多工厂的宿舍中,女工的宿舍会出现一道景观:每个床都被布围得密密实实。“只有床属于自己,围起来了,自己在床上就感觉很自由。”一位女工回忆道,虽然可能有点闷,但觉得是自己的地方。

  上个世纪90年代末:有人搬出厂了,“自己一个房间,可以尽情地炒川菜,要炒多辣就炒多辣!”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1998年左右,这一年,工厂工资普遍上涨,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突破了1000元,工资涨了,对生活水平自然有了更高的期待。当时进厂的年轻工人们也普遍到了适婚、已婚年龄。林维松记不清是谁第一个搬出了宿舍,只记得当时在工人中引起轰动:“自己能住一个房间,可以尽情地炒川菜,要炒多辣就炒多辣!”

  不过在上个世纪末,广州当时可租、便宜、安全的房子还是很少。1997年,时年31岁的四川南充人莫秀云和老公在广州打了3年工后,省吃俭用,在番禺石楼旧牌坊附近租了一张床——没错,就是一张床。他们和另一对夫妇共租一间房,房里两张床,每人每月60块钱。

  尽管这样,相对家乡“上面瓦、后面草、泥巴墙”的屋子,奋斗精神激励下的工人们已经很满意了。

  新世纪开始:新农村来了,工人们不愿意待在宿舍了

  新世纪开始,广州农村经济慢慢腾飞了。在政策扶持下,工人们的工资也大幅度上涨。就在这个时候,农民建房的欲望越来越强,建了新房,就腾出了旧房。有些精明的农民再把旧房翻新,发现租金也跟着上涨,于是带起了一股建房风潮——农村真正成了新农村,蔡二村就在这个时候分成了“旧村”和“新村”。

  而工人们也越来越不愿意呆在工厂宿舍了。“要有个家,要住得靓一点。”他们盘算着,如果夫妻俩都打工,一个月加起来有3000元,附近租一个单间也就200元左右,完全承受得起,但生活质量可以提高不少。

  最高兴的则是工厂。林维松早就在叫苦:管理厂房宿舍的成本太大了,企业压力也很大,而且随着厂房租金上涨,占着地方当宿舍楼很不划算。于是他借势引导,号召工人“到外面租房”,愿意腾出宿舍的,每人每月补贴100元。最后一个工人搬走之后,林维松把这栋存在了近20年的“宿舍楼”改造成了储物仓库,厂里的两名“生活管理员”也转换身份,在别的岗位工作了。

  现在:住星级出租屋,换入户积分

  林维松还留意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开始把广州当作自己的家了。“他们学讲广州话,甚至开始琢磨买房的事。”一位来自湖南的女工,用辛苦攒下的几万元,做首期在市桥买下一个9万元的房子。

  现在,这位女工俨然是厂里的理财明星。“即使是她不想干了,要回老家,嘿嘿,那房子能卖30多万!”工友们用羡慕的口气说。其中的部分人,开始不想回老家盖房子了,“把钱攒着,争取在这里买个二手小单位。”

  当前,厂子工人平均工资水平有2500元左右,在附近租房的话,200、300、400元月租的都有选择,三四百元也可以租到星级出租屋,还可以兑换公共服务、拿入户积分。在林维松看来,如果夫妻俩都打工,那就可以轻松地改善居住条件。

  林维松回忆20多年的变迁,感慨万千。他说,出租屋市场的健康发展,帮了工厂大忙,起到了挽留工人的作用。他建议政府在出租屋附近多兴建文体场所,让租客有家的感觉。

  番禺可容纳200万 流动人口安居乐业

  记者在番禺做的样本调查显示,外来工租房呈现出快速转换的趋势,越租越好。就像莫秀云夫妇,从1997年“租一张床”至今,在番禺搬了8次家,一次比一次宽敞明亮,最近一次搬家时,孙子已经出生了。

  目前,广州市番禺区登记在册流动人员113.2万人。番禺区流管办主任黎梓华说,按现在番禺的出租屋数量、质量以及配套的服务管理能力,可以容纳200万流动人口安居乐业。

  对于外来工来说,“家”的概念真是令人百感交集。有意思的是,当大家都住在工厂集体宿舍,住在由旧房改造的单间出租屋时,他们对老家的想念会更加强烈,“春节回家”成为必然的选择。而到今天,住进星级出租屋的外来工们,更加乐意把家里人接过来过年。2013年春节,番禺有超过4成的外来工留在广州过年。

  记者手记

  城镇化是保障民生 权益的社会建设过程

  林维松工厂所在的蔡二村,最高峰时有7000多人,其中流动人口有6000多人。蔡二村的支书蔡永津说,目前该村有1200多栋出租屋,电子眼遍布全村,消防设施、卫生指标也全部达标,并且实现了全国领先的二维码门牌智能化服务管理,有超过1/3的出租屋被评为“星级出租屋”。

  而林维松的工厂与蔡二村的出租屋变迁,实质就是广州市流动人员居住方式变迁、城镇化进程的一个典型缩影。在城镇化车轮滚滚向前时,工人收入和对生活质量要求提高,契合了出租屋的大量面世,而服务、管理的补位,让两者之间达成了优质的对接,形成了广州经济发展的持续动力。

  城镇化更重要的是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对于城市管理者来说,这更是一个保障民生权益的社会建设过程。(记者 陈翔 通讯员 何丽瑜 黄澄锋)

【编辑:王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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