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2013年6月13日,万爱花因病再度入院。韦亮 摄
从去年6月重病入院后的一年多里,病房几乎就是万爱花的家。她每日的活动轨迹局限在病床、卫生间和窗边一张可以晒太阳的椅子,一台20寸的彩电经常播放着老人最爱看的抗日题材影视剧。
“医院曾下过两次《病危通知书》,但她都奇迹般地挺了过来。”曾为万爱花主管医师的闫小娟说,老人求生欲望很强,积极配合医生做针灸按摩和康复锻炼。
万爱花住院期间,让她健康地活下去,是医护人员最大的目标,这也是老人的心愿:“活下去和日本政府打官司,让他们赔偿道歉。把这些好事做完了,我就是死了也踏实了。”凡有人问及万爱花的心愿,她一直很坚定地说:“活着一天,就要诉讼到底。”
“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让身边人受罪。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讨个公道。”万爱花曾说。作为中国首位实名指控日军性暴力的女性,她愿意抛开歧视为自己及有相同遭遇的姐妹维权,希望通过日本政府的谢罪弥补她们心灵的伤痕。
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近期日本右翼政客在“慰安妇”问题上的谎言,万爱花的心愿成为泡影。
“只想听到日本政府一句道歉。”今年7月20日,再次重病住院的万爱花躺在病床上说,“他们真赖,他们就是要拖垮我们,等我们都死了,他们就不承认了。”
9月3日下午,万爱花突然说想回家看看,于是家人将她接回家。当日是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看电视播出后,老人以微弱的气息对养女李拉弟说:“和日本政府打官司,让他们道歉。”次日凌晨,老人便在睡梦中与世长辞。
21年前,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在日本东京首次举办“战争受害女性国际听证会”,万爱花展示身上多处伤痕直指日军暴行。从1992年至今她曾7次赴日维权,在日本高级法院和各个地方法院申诉并出庭作证,法院却每次以失去时效和个人不能起诉政府为由,将其驳回。
21年中,这些饱经摧残的“慰安妇”幸存者相继离世,痛苦和屈辱伴随她们一生。万爱花去世后,“中国慰安妇民间调查第一人”张双兵叹息道:“这世上又少了一位指证日军侵华的活证人。”
“如果我死了,我女儿要接下去,一定要讨回公道,要回尊严。”万爱花生前曾多次表示,日本政府不敢直面历史,承担责任,这对所有受害者是不公平的,对日诉讼要一直继续下去。
晚年深受日军侵害后遗症折磨的万爱花终未能赢回尊严,抱憾而去。依照习俗,万爱花的遗体已被送回老家——山西盂县羊泉村,将于9月8日下葬。
“我会继续坚持对日诉讼,帮母亲完成她最大的心愿。”万爱花养女李拉弟表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等到日本政府道歉的那一天,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