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不仅是语言的艺术,“说什么”和“怎么说”应该是同样重要的。这个周末,台湾相声瓦舍在保利剧院带来的三场《东厂仅一位》相声剧不仅让观众轻松一笑,更通过相声这种形式让观众以另类眼光来看历史,该剧巧妙地将二十四史浓缩为“公厕之争”,火烧阿房宫、楚汉相争、三国鼎立等历史事件皆因“争厕所”引起。于是霸王别姬成了项伯伯不小心摔倒后的“霸王吧唧”,借东风成了算命先生诸葛亮打麻将替人摸牌抓到“东风”、淝水之战由各家为了争抢“肥水”引起、玄武门之变则成了李家二兄弟在厕所门口大便,这种通过相声巧妙地传播历史的方式让我想起了台湾的博物馆。
我曾去过台湾的不少博物馆,让人诧异的是一具二百年的僵尸就能成就一个生物博物馆,历史博物馆也是相当“没历史”,仅有的镇馆之宝大概是一件清代的书画,在逛过七八个博物馆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台北故宫之外都是“没历史+没家当”的博物馆,但“没历史”绝不是“没文化”,台湾人给我留下大多印象是谦谦君子,而且出口成章。他们能就一点有限的资源,努力生发出很多生动的有趣文化,比如那仅有一具僵尸的博物馆,就会让你把手伸进一个个不同的洞口去摸不同的骨头来辨别人体的部位。而这出《东厂仅一位》不仅运用了相声的贯口、说学逗唱等技巧,内容编排出色,更有趣的是细节传达了文化,比如散场放的音乐是二胡曲《二泉映月》,演出者的服装是宽袍大袖的明清服装,舞台暗红色的基调悬挂着漂亮书法字体的大条幅,一切组合起来都是非常舒服的传统文化意境。听相声开怀一笑固然重要,而《东厂仅一位》做到的是第二天想起来还能觉得有回味。
此外,台湾相声的尺度固然比我们要宽松许多,很多事情都可以拿来调侃,但《东厂仅一位》讲笑话也不是犀利的批判,而是袖里乾坤、绵里藏针的幽默,这样的创作方式在我们的相声舞台上是很罕见的,其实也是我们相声界所应该吸纳的。有一颗包容古今文化的胸怀,有一种平和的生活态度,同样也是这出戏传达给我们的。正如相声瓦舍的创立者冯翊纲所说:“每当我们系上布扣、穿上大襟,足蹬平底百衲鞋,就觉得这样的服装连接着我们的血肉和气质。”这样有文化有历史的相声,才具备更高层次的幽默。(和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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