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印象：阿里山怒放的生命（图）

　　山青青，雾茫茫，重重叠叠的阿里山乡山林间，生长着一种名为“fona”的植物。它不仅是当地约6800名邹族人平日喜爱的食物，也是族群之中有关生命和繁衍烙印最深的痕迹，它也被称为“生命豆”。

　　说起生命豆，邹族人大都用一种敬仰的语气：即使周围寸草不生，即使身陷崩塌岩隙，生命豆总能顽强地生根、发芽、吐绿，今年枯萎，明年再长，生生不息。于是，邹族人将其当作生命力和繁衍能力的象征，每年举办“生命豆季暨传统婚礼”，希望年轻族人来年结出果实、诞下子嗣。

　　26日至28日，今年的邹族部落文化中心达邦村同样是沸腾了三天，传统服饰、部族古乐充斥着每个角落，准备参加婚礼庆典的一对对新人已踏歌而来。90后的邹族女子梁雅涵紧紧牵着先生的手，虽然已正式举办过婚礼，但生命豆季的传统对他们仍具有莫名的吸引力，尤其是在梁雅涵的观念中，“那是神圣不可或缺的仪式”。

　　欢乐的声浪被一曲悠扬的风笛声中断，随着休止符一般的笛声落在舞台前的大草址上，两名身着盛装的部落长老走入场内，生命豆季暨传统婚礼开始了。

　　瞬间，部族音乐骤然响起，邹族部落语言的歌吟，如风一般回荡，数十名邹族男女踏着节奏且歌且舞，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让每个人开始血脉贲张。须髯的长老，深邃的目光，发冠上插着高高翘起的美丽羽翎，在圣火进场后，长老们以小米酒、米糕等作为祭品，祈求上苍和祖灵保佑族人平安、五谷丰登，以及新婚男女早生贵子，部族薪火永传(图①)。

　　随后，两名邹族男女植下了象征繁衍永续的生命豆，父母们抱着今年诞生的“小豆豆”们，上台进行传统的“报户口”仪式，并接受部族长老们的祝福，保佑孩子们健康成长。接下来，新婚夫妇登场进行成年礼，即由部落头目遴选强壮族人，用藤条木棍击打屁股三下，惩戒以往犯下的过错，标示自此改过自新(图②)。“壮劳力们”一个个憋足了劲抡起藤棍的情景，像极了小时候父母惩戒时上演“藤条炒肉”的戏码，煞是有趣，也引来阵阵笑声。

　　最隆重的当属结婚典礼，新人们双双步过拱门，交换生命豆和信物，并用同心竹筒喝下同心酒，接受长老、长辈和家人的祝福。由乡长念颂证词，在全族见证下在结婚证书上签名盖章后，完成整个仪式。值得一提的是，过去乡长送新郎的是佩刀，送新娘的是手锹；如今，这些礼物也不能“免俗”地被换成山外流行的礼金和匾额。

　　阿里山中的生命仍在山林之间延续，只是，耐不住寂寞的年轻人开始纷纷选择到山外工作，而“少子化”的影响却慢慢侵入山里人的观念。今年邹族新诞生的“生命豆”达到35人，比去年多了近一成，只是这样就足以让乡长陈明利喜不自胜，连连说：“这是邹族本年度真正意义的丰收。”

　　熊熊圣火，部落传说，以及长老头饰上华美的羽翎，都在讲述着这个长年生活在阿里山里的族群延续薪传历史和文化的故事。在蓊郁森林中创造的独特生存方式和生活哲学，也反哺了阿里山，不断增加了她的神圣与美丽。如今，一年一度的邹族生命豆季、战祭、小米祭等庆典，已成了阿里山乡吸引游客的重要旅游项目。邹族人对生命的热爱，对情感的珍重，不断唤起旅人发自内心的敬意与感动。(驻台记者 林娟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