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愤青变慈父奶爸 罗大佑:幸福要有对比
中新网4月7日电 最新一期台湾《魅丽》杂志刊文介绍知名音乐人罗大佑的从艺道路,从医生到音乐人、从愤青到慈父,面对角色转变,罗大佑在文中表示,“幸福必须要有对比,才能衬托出来,你要经历不幸,才能体会幸福的滋味”。
文章摘编如下:
愤青尽管不死,但是年华一样会逐渐老去,思维也会随着岁月转折与变化,曾经让人捉摸不定的浪子歌手罗大佑,如今已经当了半年的爸爸。
不停闪动的镁光灯和叽叽喳喳的媒体联访终于落幕,已经换下燕尾服,穿上自己平常贯穿牛仔裤和衬衫的罗大佑回到大厅里,趁着访问前的空档,坐上钢琴琴椅,自顾自地弹了起来,先是不成篇章随兴而为,听来哄隆隆的几小节低音,慢慢的,不知道是贝多芬还是肖邦的钢琴曲旋律逐渐成形,叮叮咚咚,自在跳跃,然后好像兴致尽了,或者刚刚在媒体前总不能全然自己的委屈舒展了,琴音嘎然而止。
当钢琴的余韵渐渐消散,音乐家也渐渐从纯然的音乐世界中,回到现实之境,他走下台来,我们的访问于是开始。
嬉皮医生老爸
开启矛盾音乐创作路
当我越试着探究罗大佑,越发觉得他是个谜团,或是一个矛盾体。他是生于高雄的客家人,父亲是医生,但被罗大佑戏称为嬉皮医生,因为罗爸爸有了钱不买别的,只买乐器、音响和唱片,古典、流行、西洋、东洋等无所不包,于是耳濡目染之下,无意间开启了罗大佑音乐生命的源点。
除了聆听,他十五岁开始把玩父亲买的电子琴,从此键盘乐器成了他音乐创作上的根本。也许有那么几分早慧与聪颖,三年后他加入学生乐团,没多久就发表第一首作品《歌》,后来成为电影《闪亮的日子》里面的插曲,这时他才二十岁。
而在那一年,他也写下专辑《之乎也者》中的名曲《乡愁四韵》,这首歌改编自诗人余光中的诗作,里面充满了对遥远中国大陆的怀想,但是不过几年之间,他也写下另外一首撞击台湾当代社会的名曲《鹿港小镇》。这时他的情感投射不再虚幻,而是脚踩着台湾土地的讴歌。
尔后三十几年间,他的音乐之旅,脚步从来不曾停止。有时候是慷慨激昂的“国族”凛然大义,或令人畅快,或令人低回;有时候是梦境里依然要让人拭泪的情曲,引人伤怀;还有更多是他对社会的关照与他对世界的期盼。他说,自从他知道有一个职业叫做Singer-Song-Writer之后,他就决定走到台前,唱自己的歌。
从不排斥当医生
但抵挡不住对音乐的爱
成为歌手之前,罗大佑的职业是医生,甚至到后来成为充满争议的歌手,初期也都是以副业的形式参与,一个从小热爱音乐的人,如何成为穿白袍的医生?我不禁有此疑问。“这应该是从小的训练,环境使然吧,而且也算是蛮能得心应手的工作,我从来没有排斥当医生。只是后来对音乐的喜爱太大,才变成专业的音乐人。”
当罗大佑在1982年发表第一张专辑时,唱片一出,全台哄然。在那个流行歌曲还要经过“新闻局”检查的时代,他的歌声实在太过尖锐,令当权者掩起耳朵还是觉得难过。
但是聪明如他,却以诗般的词语,将种种批判隐喻于歌声之中,“第一张唱片是我自己出钱录制,那时候和张艾嘉成立了果实音乐,自己做唱片,最大的好处是完全不受限制,音乐的型态也好,诉求也好,都可以自己完全掌控,不受别人左右。”
然而唱片制作可以自己完成,发行依然需要唱片公司的协助,于是罗大佑带着完成的母带四处寻找唱片公司,历经多次碰壁,终于被刚成立不久的滚石唱片接受,从此两者展开了长期的合作。
从白袍到黑衣
挣脱身份的期望
在那个保守的时代,罗大佑的歌曲充满震撼力,他当时的形象,也跌破众人的眼镜:烫起卷发,穿着黑皮衣,带着大框的黑墨镜,俨然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其实装扮成这样,是我自己的主意,有一回我去朋友常去的咖啡店,就这样打扮,大家吓了一跳,却又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但是对于我自己而言,这是身份的伪装,平常我是医院里的医生,但是装扮成这样,就是一种快速的跳脱,原本社会对我原本身份的期望都可以置之不理,等于是做一个全新的人,彷佛自己这样就安全了。”
作为一个曾经贴满“抗议歌手”卷标的音乐人,罗大佑曾经背负着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后来甚至离开台湾,常居美国和香港。后来他写下《昨日遗书》这本自述,并且自费出版,这彷如当年自费录下第一张唱片一样,当他想要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不但不计代价,也无人能挡。
《昨日遗书》是他告别过去的公开宣言,从此罗大佑的音乐风格丕变,过去的愤青彷佛失去颜色,接下来推出的唱片,嘲讽依然有之,但是隐喻性格更为强烈,甚至音乐风格上也更贴近市场与流行。但是就像他在书中说的:“音乐像肉体一样是不会撒谎的。”这些曾经被称为后罗大佑时期的作品,依然充满对社会的观察并且忠实反应自己的生活体验。
对于他自己的创作历程,罗大佑这样说:“其实不再写那些声调特别高亢的歌曲,就和当初我写那些带有批判色彩的歌曲的原因一样,没有人做的事情,我特别有兴趣。当社会需要讨论一些严肃的议题,为什么我不能用优美的曲调来带领这些东西?效果一定更好,而且一定有市场。当全世界愤怒的声音已经够多了,网络上每天闹哄哄,已经不缺我罗大佑的嘶吼,那我为何不写一些别的音乐。事情过热,就需要冷却,太冷了,没人理会,就需要加温,这样世界才会平衡啊!有人就说,迪斯科音乐最大的用处是,当你在舞厅被轰炸一轮之后,走出来会发现,这世界好安静,好平和,这就是反差的价值。”
不婚愤青转慈父
生命不必讲求效率
从前我们在他歌声中,在媒体上揣测琢磨,到底他情归何处?到底有没有爱人同志?这一切随着他无声无息的结婚生子,一切尘埃落定,谈到自己的女儿,罗大佑笑逐开怀,自谓是随时听候女儿差遣的奶爸,“这是我期待的新生命,也是全新的体验,甚至让我学到很多事情。她没有效率可言,生命总是有自己的节奏,只能一点一滴的长大,完全勉强不来。我甚至已经为她写了一首歌,叫做《情债》,说的其实就是人和人之间、亲子等等的情感。”
为了活的自在,罗大佑近年来选择住在香港,他认为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负担最轻,可以活的很简单。如今他却选择在黄昏将近的熟年迎接自己的下一代,原本不需负担,不受束缚的生活,现在却承受着最难弃离的亲子感情,这一切看似矛盾,似无情又似有情,简直难以捉摸。
也许个中的答案得从罗大佑回答我们关于幸福和音乐创作的话里寻找:“幸福必须要有对比,才能衬托出来,你要经历不幸,才能体会幸福的滋味。它也像健康,要有一个氛围,不能一个家庭里面,只有一个人健康,其它的人都不健康,这样不会快乐,气氛也不对。幸福也是,周围所有的人都要幸福,才是幸福。而创作的迷惑,永远都存在,其实那就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