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039号铁岭市看守所看守服的杨一民出现在媒体的视线中时,让人几乎不敢相信,当初那个金边眼镜、风度翩翩的教授,如今头发几乎全白,戴着宽大的黑框眼镜,佝偻的形象更像是路边普通的老人,连旁边执勤的警察都惊讶地看着他。作为首批审判名单中的“最大鱼”,他的案情极为繁杂,牵扯到了5支俱乐部,而庭审用时也是首日审张建强的两倍!
哥哥姐姐来旁听,杨一民真哭了
杨一民的律师、广州博研律师事务所的刘树静告诉记者,杨一民进入法庭后,“看到了旁听席上的哥哥、姐姐以及他妻子的哥哥,心情极度起伏,哭了。”
刘律师告诉记者,杨一民的妻子因为涉及到作证,没有获得旁听资格,而他的女儿还小,也没带她来上庭,只是他们夫妻俩的兄弟姐妹过来旁听,但被关了这么久,杨一民第一次见到亲人,“又想到终于开庭了”,“另外,他原来是教授学者,现在却成这样,肯定是很难说的滋味——读大学在北京体育大学,后来留校读研究生,是我国首批硕士研究生,后来再留校当讲师、副教授,2001年南开大学聘为教授,2003年起在北体大做博导,确实为体育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在体育方面撰写论文近100篇,出了19部书——这些都是巨大的落差,他很难忍住,这是我的总结。”
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杨一民在中午休庭时,表示自己非常胸闷。不过,刘律师介绍说,杨一民尽管确实感觉到胸闷,但健康状况总体还行,并不严重。
庭审9小时,公诉多达22条42小项
作为首批审判人员中职位最高的官员,也是原来著名的“足协三巨头”之一,杨一民昨天的审判耗时非常长,从上午8点半开庭审到11点半才休庭,然后下午12点40左右就又开始,一直到晚上7点多钟才结束,长达9小时!是首日审判张建强耗时的两倍!“公诉方指控的金额倒是不算特别多,是125万4千9百多元,但指控的项目太多,有22起,比较琐碎,上午一条一条对,都没能对完,下午继续对,估计花了5个多小时。再加上后来控辩双方辩论也比较激烈,又花了3个多小时,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晚上7点多,最先出来的一名旁听人员先告诉了等候在场的记者。
在刘律师出来之后,他告诉记者,公诉方列出的确实很多,22条42个小项,“但我们辩护人认为,其中很多是礼金以及不是很清晰的,真正的涉案数额也就30多万而已,所以庭辩比较多,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判断,还要以法院认定的为准。”
到底是人情往来还是受贿
针对公诉方指控中列出的事实,杨一民本人基本都是承认,但是他聘请的两位律师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我们做的是从轻判决的辩护,没有做无罪辩护。”刘律师说,“主要辩护的有两方面,一是他的很多事实,到底是人情往来还是受贿;二是定性,杨一民本人也认为自己对外主要是中国足协副主席的身份,应该以非国家工作人员来定性。”
对人情往来,刘律师举了几个比较有争议的例子。
河南建业俱乐部的总经理杨楠,春节期间到北京有事,就去给杨一民拜年,送了两次卡,一次新世纪购物卡,一次加油卡,都是5000元面值的,而且是送给包括杨一民之内的几个人的。
杨一民爱人突发哮喘病,病危,她是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的干部,她们单位都给她募捐了,杨楠给杨一民岳母的手提包里塞了一万块钱。
杨一民母亲去世,当时他在海埂基地训练,马上飞到南京,从南京回老家蚌埠。他给江苏舜天俱乐部总经理潘强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准备一辆车,潘强在车上给了他5000块,说来不及买花圈。另外有两个人总共送了3万,都是他的大学同学或者学生。
“这些正常的人情往来,杨一民大部分都是自己说的,他说自己不清楚是否属于犯罪,说出来由法院判定。”刘律师说,“但公诉方都算在了受贿上。杨一民还有一些礼品,纪念品,包括了含有金箔的纪念册、鱼缸等等,也都被算进了受贿。”
此外,刘律师还举了一些认为事实不清、缺少直接证据的例子。他说,广药俱乐部为了保持关系,托中间人给杨一民和李冬生各送了5万,但中间人至今没有归案。“证据也有矛盾,一会儿说送钱人在车上,一会儿说不在车上。”
还有,起诉书中指控,2004年3月,山东鲁能俱乐部在短短的12天之间,通过原山东省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副主任马某,分两次送给杨一民20万元,但马某在2008年因病死亡。“他确实有供述,但我们辩护人认为,缺少马某的直接证据,按照法律规定,只有被告人口供没有其它直接证据的,不能认为有罪,不能判刑。”
而据旁听人员介绍,公诉方尽管在很多证据上和辩护人辩论激烈,但同样认为杨一民认罪态度好,也建议法庭考虑这个情节减轻判罚。
涉案俱乐部起码再添5支
随着审判的深入,涉案的中超、原甲A、甲B俱乐部也越来越多,杨一民的审判之后,在刘律师的记忆总,涉案的包括了5支俱乐部,有山东鲁能、广州医药、杭州绿城、江苏舜天和河南建业。“不过,基本都是俱乐部里面个人的行为,不能算是俱乐部行为。”他也强调说。“像山东鲁能的这个,是因为2003年尼古拉斯转会事件,足协要处罚鲁能,俱乐部曾经跟杨一民闹过不愉快,所以他们2004年送钱,希望关照,但是杨一民否认了,认为自己不管这一块,牵扯不到。”刘律师说。
在庭审的最后,杨一民个人陈述时,他表示自己很后悔,也对法院表示了感谢:“因为对法律不太了解,和人的人情交往中,也没想到构成犯罪。我对不起国家的培养,对不起球迷的期望,希望法庭从轻判决公正判决。自己还年轻,希望以后自己的足球知识还能对社会有贡献。”刘律师说,“在足球领域杨一民还是有高深的造诣,他是足协里的复合型人才。如果不犯事,杨一民潜力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