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女篮运动员生活困境 用罚跑10圈来治疗痛经
女孩,请想象一下,每个月腰酸腹疼的那几天,还要坚持打对抗赛,治疗痛经的办法也许就是田径场跑10圈;没有同窗校友、没有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必须长期在一个封闭环境中工作,没有节假日,全年基本无休;退役后工作没有保障……这样近乎“魔鬼式”的生活模式你受得了吗?
都说女孩要富养,如今随着运动员待遇的提高,不少女运动员在物质生活实现了“富”,可在内心和精神层面上,却有着说不完、道不清的苦衷,唯一支持她们走下去的信念就是力争上游。
那些篮球场上的“高妹”更是如此,与被冠上“高富帅”标签的男篮相比,女篮姑娘却非“白富美”,她们付出的更多,回报的更少,到头往往只剩伤痕累累和阵阵叹息,而且曾经所追求的“高度”,也许会成为她们日后发展的镣铐。
【高妹身殇】
痛经就跑田径场十圈
伤病对运动员来说是家常便饭,严重者可以结束其整个职业生涯。而女性运动员,还有另外一种创伤潜伏在身体里,就像病毒,日积月累,终将爆发。
生理结构特殊的女性,在竞技成绩面前,丝毫没有半点特权。每个月特别需要呵护的几天,成为她们的梦魇。曾经有女运动员跟记者打趣,她觉得最荒唐的广告词就是:“轻松做快乐女人!
经期,姑娘们面对的现实是教练更加严厉的斥骂:“真的是痛经吗?到田径场跑十圈就不痛了!”一名“90后”年轻球员向记者透露,“我情愿练死,也不想累死。”
固然在经期进行剧烈运动不会致死,可长此以往,对体质是一种伤害。运动伤病可以通过手术、康复等方式来治疗,或许会留下后遗症,可是生理期处理不当造成的伤害,则会影响女人的一生。
一位医生告诉记者,游泳队员经期也要用内置式卫生棉条来保持训练,比赛期间还要靠吃激素药品推迟经期,女篮队员虽不至于要吃激素类药品,但长期剧烈的训练、压力和环境经常变换,很容易造成内分泌失调,“经期时进行剧烈运动容易造成女孩的子宫内膜脱落,容易受感染。”
“我已经在家里吃了几个月中药调理,‘好朋友’才算恢复正常,回到队里半年,又失调了。”某南方球队的队员说,这还是托她疗养膝伤的福,才有那么长时间可以调理身体。
其实,遭受月经失调、痛经的女篮姑娘不在少数,她们平时在场上虎虎生威,但身体却让她们骗不了自己,每个月的“好朋友”迟迟不来,甚至一个季度、半年才来“报到”。
此外,从小就进行专业训练的女篮姑娘往往在饮食方面也没有注意,训练后喝凉水,吃辛辣食物也是她们内分泌失调的原因之一,不间断的训练和比赛又让她们很难有时间去耐心调养。
【高妹业殇】
青春年少就打算退役
“不管你以后能打到什么程度,只要有好工作机会,就希望你能退了。”在粤东,一位基层体校的篮球教练对即将踏上省队的女孩说道。
阿芳(化名),来自一个偏远的渔村,身高1.75米的她是家乡不折不扣的“高妹”,也是当地唯一靠打球赚钱的女孩。很多人认为,进省队意味着“飞黄腾达”,这让阿芳没有退路,她看似柔弱,性格却很坚韧:“我们那个地方小,你在省队打球,大家都会觉得你有出息了,如果最后还是回去,肯定会受到奚落。”
如今阿芳的工作已经定下来,在一所体育院校担任篮球教练,她很感恩。因为大多数运动员都争强好胜,择业时容易“高不成低不就”,加上本身又没有受系统教育,文化知识匮乏,于是就有了退役运动员沦落街头卖艺、乞讨的故事。
每年夏季,当姑娘们为毕业考试、毕业论文发愁时,就会感慨常年在外训练和比赛,根本没时间复习功课、学习知识。很多时候,她们说向往大学校园生活,不如说是在感叹丢失受教育的机会。
“杨半伴(女篮国手)回去大学念书了,真的好羡慕!”来自某北方球队的小涂放下手中的饮料,神情一脸向往。1993年出生的她升上一队已经两年,本赛季并没有被球队注册报名,当地体工队扣住她的关系档案,不肯让她走,也没有人管她们的训练。
小涂的队中,像她一样的球员不在少数,小涂说要是靠队里每个月那千来块钱工资,她肯定得饿死,因此她不得不替一些企业和单位打“野球”为生。
对前途的无奈充斥着整个联赛,一位1989年出生的球员在本应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已开始为退役做打算,“反正迟早都是要工作,要适应社会,在队里打不上球,我还不如趁着年轻,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强的时候出去,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高妹情殇】
怎么能弥补那点高度
当前途仍然一片茫然之时,这些姑娘很快又有更大的烦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们择偶却远比一般人艰难得多。
身高是一个难以克服的硬伤。女孩们动辄超过1.9米的身高,普通男人自然很难不“自卑”。与前辈们可以选择男篮运动员作为配偶不同,如今男篮的“高富帅”更愿意找模特、空姐和“白富美”。
“现在出去都说我只有1米8,最多1米82。”一位女篮姑娘承认她常“虚报身高”。不仅如此,长期的训练和内分泌失调,使得黝黑的肤色、青春痘和黄褐斑困扰着大部分“高妹”,一些姑娘尝试用针对性的美容产品,但效果有限。
如今,“85后”的“高妹”也到了适婚年龄,但姑娘们大都还没有男朋友,近乎封闭式的管理和比赛模式,极大地限制了她们的社交面,可以接触到的异性也不多。
阿芳算是幸运儿,她的男朋友也是体校教练,所以能理解女友长期不在身边,现在两人好事将近,阿芳一脸甜蜜,“我和他都在一起快十年了,应该明年就把婚礼给办了。”
十年间,阿芳的性格改变不少,与男朋友相处时,她是付出较多的一方。“刚出道时,很多人都看好我,我的性格也很争强好胜,觉得自己非进国家队不可。”现在的阿芳,越来越像“小女人”,即便指导年轻队员,她的方式通常也是温和的鼓励而非强硬的指令。
“运动员性格肯定是争强好胜,可终归是女人,到了一定阶段还得扮演好为人妻、为人母的角色。”广东省篮排中心副主任郑薇说道。身兼东莞日报女篮和国家队助理教练的郑薇,基本上一年在家的时间不到3个月,但她毕竟已迈入人生的正轨,更多的后辈们在她曾走过的道路上艰难摸索,甚至头破血流。
梁咏琪的《高妹正传》里唱道:“你没有六尺高,你答应待我好,努力也能弥补那点高度。”但现实是,出众的身高,让这些“高妹”有机会成为球场上万众瞩目的“巨人”,她们却未必能成为自己人生的“巨人”。
倒是另一句歌词是这些“高妹”的真实写照——习惯高空之中孤立的感觉……
( -策划/何杰 刘爱琳 -撰文/本报记者 陈醉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