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记者手记D30：俄罗斯街头的老拉达，不因破旧报废

　　中新网客户端莫斯科7月13日电(记者 王牧青 王修君)莫斯科迪那摩球场外的下午，坐在路边的长木凳上，眼前飞驰过一辆古董级的轿车。车开得飞快，只一闪而过，笔者的眼睛仅捕捉到一个画面：银白头发的老翁紧握方向盘，身边同样白发的老妇手指着前方。

　　这是一辆拉达2104的四缸轿车，隶属于伏尔加汽车，出厂时间大概在15-20年之前。车漆并不是纯白，且有一点泛黄，远不如演变到如今的高亮金属漆。过去30天里，在7个不同的城市，笔者见过太多的拉达车。

　　2104这款四缸车，外型源于60年代菲亚特的124，大多装配1.2升排量发动机，马力不到70匹。动力不够？取决于司机。抛开改装的因素，你经常可以听到这款老发动机的轰鸣，仅有的一丝推背感，就像是对那个时代的致意。

　　在俄罗斯，老旧的机动车不会被强制报废。只要机器能上路，就可以继续行驶。时至今日，路上行驶最多的车型，是2004年才停产的SAMARA，这也是萨马拉城市的英文名。东道主的三场小组赛，分别在莫斯科、圣彼得堡和萨马拉举办，想来不是巧合。

　　莫斯科的古旧、圣彼得堡的现代、或者萨马拉的小城风光、顿河畔罗斯托夫的田园气息，都不妨碍一辆灰白色的、棱角分明的、一定是磨砂车灯、手摇车窗、手动排档的拉达车，堂而皇之地夹在一辆奔驰和法拉利的中间。旁人看来，开它的人很帅气，北京人说“起范儿”，上海人说“有腔调”。

　　建国之后，苏联汽车开始进入中国，大致80年代前后，以拉达为主的品牌大量进口，一度成为有钱人追逐的目标。有段时间，拉达汽车被选作进口出租车，型号是拉达2105，相比于2104，外形有细微的变化。后来，中国又引进了2107等多个型号，甚至2104的旅行版。在一档俄罗斯风情节目里，著名音乐人高晓松也回忆过提着钱买拉达的经历。当年，一个人开拉达，证明这个人确实小有成就。

　　那个年代，中国足球还可以轻松击败日本，距离打进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只差3分钟，即所谓“只差一步到罗马”，可能，只有老球迷、或者高丰文本人，才会清晰记得这句感慨。彼时，中国队只输在经验。

　　后来，日本足球按下了职业化的按钮，描绘出50年后夺得世界杯的蓝图。彼时，中国足球也开始了职业化，红极一时的甲A球市，也一度万人空巷。但今日回头再看，中日两国足球早就分道扬镳，中国足球选择的路，伴着市场化的浪潮滚滚向前，热闹了外表，冷落了灵魂。

　　但俄罗斯足球，一直没什么改变。1982年-1994年，前苏联男足和俄罗斯男足参加了全部4届世界杯，2次实现小组出线。这里的足球从来不是世界冠军的水准和成绩，但一直是世界足坛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在下诺夫哥罗德这样的小城市，很多人开着全时四驱拉达涅瓦SUV，这个车型甚至还有2017新款。看来，拉达车绝不等于老爷车。笔者偶遇过一名开网约车的当地大哥，他刚买了一辆三菱欧蓝德。路上，这人冷不丁指着路上一辆拉达2107问，中国的朋友，你认识这车吗？

　　笔者通过翻译软件告诉他，30年前，这种车在中国很流行。大哥非常骄傲地说：“我有四辆车，两辆是拉达。1辆是SUV，另一辆是最经典的款式，圆灯，轿车，最经典！”笔者查了很多资料，却没找到他说的这款车，我猜，它可能没有出口到中国。

　　CVT或8速变速箱、液晶仪表、顶级音响、车内氛围灯，这些都与拉达车无关。站在俄罗斯的街角，一辆属于上个时代外形的拉达轿车飞速经过，内心的激荡，不仅是历史的厚重和传承，仔细想想，还有对经典的尊重。

　　在莫斯科，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你的拉达撞上了他的奔驰，下车，把车送给他，然后回家。因为修车的钱，比这辆拉达可贵多了。”但如果换作是我，我不会送给他，修车有价，经典无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