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出唱片仍然很重要 父亲早就肯定我搞摇滚
几年前有乐评人说当下中国的摇滚音乐,已经说不出震撼社会的话语,中国的摇滚音乐人也正在失去创造力,即使有新作问世,公众也逐渐失去了响应的能力。在2011年的岁末,汪峰却带着他双张26首新歌的专辑 《生无所求》,走进了杨澜访谈录的演播室。从汪峰的歌词和汪峰式的呐喊中,我们似乎听出他对上述评论的一种答复;在与主持人杨澜的对话中,我们也感受到,名为“生无所求”,实际上却表达出这位从鲍家街43号走出来的长发飘飘的青年,十几年来在音乐路上“生有所求”的那种坚持。
采访汪峰是演播室里最豪情荡漾的一次。聊亲情,说起写给父亲母亲还有女儿的歌,只见他眉头紧蹙轻咬手指;说摇滚,驳斥“摇滚已死”的言论,他振臂而呼,拍案而谈,爽朗大笑;谈糗事,回忆起曾经的“穷酸岁月”,他摇头摆手自我解嘲;讲爱情,解释一生孤单的含义,他却正襟危坐像个老师一样讲解“人”与“爱”的间离。这不像是场两个人的对话,倒有种和一众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痛快淋漓。
最喜欢的总是音乐
杨澜:在业内关于“唱片已死”的讨论还不绝于耳的当下,一个摇滚歌手推出双张专辑,无疑对歌手和制作方来说都承载着相当的压力。我听说《生无所求》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售出了十万张,这个数字在今天的唱片界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记得那英跟我说过,如今一张专辑要是能卖上三万张就很了不起了。所以存在一个悖论:花了四百万的制作费,最后成本基本收不回;即使收回了成本,盗版市场却要来分一杯羹,抢占掉很多利润。所以对很多歌手来说,现在出唱片是一件非常纠结的事。
汪峰:很多人认为出唱片完全不重要了,但是我觉得,越是到这种时代越是重要。我想,投入了这么多,公司应该可以在半年左右的时间内把钱赚回来。
杨澜:通过演唱会的方式?
汪峰:正常情况是这样,商业循环也在起作用。其实养活音乐最主要的那笔收入是版权。国外一些顶尖的音乐家可以选择不演出,只在自己兴之所至的时候才秀一秀。如果只是敷衍,不负责任地出些质量比较低的EP(短专辑),那么若干年后回想起来的话,我会后悔的。
杨澜:你这部专辑的名字叫《生无所求》,究竟是你对生活无所求了,还是生活无所求于你了?
汪峰:我认为这正是当下中国人的生存状态:一边拥有太多无需索取;一边迫切需求却不可得。
杨澜:当下社会大家不是都有很多的欲望和追求吗?
汪峰:是,但是当人缺失信仰的时候,会丧失掉一些非常珍贵的东西,你会慢慢地感觉到内心很恐慌,很空。我想探讨的是,无论个人是否抓住自己的信仰,在我们的生活中,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状态。
杨澜:你给我们留了很多解读的空间。
汪峰:没错。对“生无所求”你可以有千万种的解释,但我相信多数人都是真的有梦想的,只是实现起来比较困难罢了。世俗生活中种种无形的压力和既定的习惯,迫使当初的梦想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我要研究这里面一切的成因。
杨澜:《春天里》说,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当你今天有了24小时的热水,不必再住在地下室,不必再流浪的时候,你如何保持住那样一份敏感度呢?人在穷困的时候是很敏感的,一个歌手在物质上富裕和安全了以后,要保持这样的敏感是很困难的。
汪峰: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喜欢音乐。你必须问自己:是每年拿下所有的最佳男歌手奖项,出场费一路飙升,上各大杂志封面更刺激;还是写一首让自己真正满意的作品更重要?那些虚幻的掌声完全没有价值,而且会让我看不起自己。只有发自内心地热爱创作,才最纯粹。
“幸亏我没有选错路”
杨澜:你自幼学习音乐,大学考入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中提琴”专业,毕业后进入中央芭蕾舞团担任副首席小提琴师。但是没过多久,你居然放弃了这份不错的职业,身为当年的叛逆青年,你现在回头观望,会得出什么新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