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坦然面对网络恶搞:有时候，我也挺想撒撒野

　　习惯在天涯社区随手留言“人肉他\她”，善于随时围观、坐等真相的网民们，你们知道人肉搜索的力量吗？网络到底是信息时代的宝器，还是杀掉隐私的凶手？

　　将于7月6日上映的陈凯歌新片《搜索》，昨日在京举行媒体看片会，记者提前目睹一场网络舆论引起的蝴蝶效应。电影中，高圆圆饰演的叶蓝秋在淋巴癌晚期，因一次“公车不让座”事件，成为被人肉搜索的全民公敌，这场风暴中，姚晨、王珞丹、赵又廷、王学圻等代表了媒体、资本力量的当事人被不断卷入，演绎了一场人肉搜索的“都市罗生门”。

　　看片会后，陈凯歌单刀赴会，与记者们促膝恳谈，今年60岁的陈凯歌用起人肉、公知、水军等新词汇，驾轻就熟，说起自己从“馒头血案”事件之后的转变，真诚而实在。

　　说新片

　　“如果我拍《搜索》夹带私人感情，那就太不牛了”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上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是《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又想拍现实生活了？

　　陈凯歌(以下简称“陈”)：其实我跟大家一样，都是生活在21世纪的人，我拍现实题材，大家不用奇怪。等我腾出精力，恐怕不光拍这一部现实题材。

　　记：看片时大家笑场了很多次，电影比原著小说的基调要欢快许多。

　　陈：其实我是一个活得挺乐观的人，即使讨论认真的社会问题，也得考虑到大家坐在电影院里得有点乐子，看这么苦的剧情，不如给大家一些有希望的东西。现在这个时代，大家伙都挺辛苦的，我刚工作时，每月拿54块钱工资，但是有各种保障，现在80后、90后大学毕业辛苦找工作，姚晨戏里头说“试着设想，明天开始你就是个丢了工作没了住处的流浪猫”，我特别感同身受。

　　记：《搜索》讲的是人肉搜索引发的网络暴力，现在选择这个题材，跟您之前的经历有关系吗？

　　陈：媒体有各种各样的类型，但此前没有一种媒体被赋予了“人肉”你的特权，只有网络有。每一个人的隐私都与互联网直接相关，但是我们就生活在这个时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没有认真做什么计划，最吸引我的其实是人。我对事儿的兴趣要小于对人的兴趣，我觉得(演员)人都挺生动的，我和他们也很投契，这才想到拍这个片子。从一个电影导演的角度讲，假如说我曾经被人在网络上误解、批评，因此我就拍一电影，夹带着我私人的感情，太不牛了！

　　记：戏里讨论了很多热门的社会话题，比如说让座该不该自愿，老人摔倒该不该扶，您平时是不是会上网关注这些社会热点？

　　陈：我上网，但是没有瘾，不会觉得一天不上网就缺点什么，但我和大家一样，网上那些事我都知道，我也是个很八卦的人，我也有好奇心，有些热点事件出现的时候，我也有想法，也会跟着看大家怎么想，比如，老人跌倒没人扶肯定是不对的，就算事后你可能会被误会，人家可能会讹你，但是老人摔倒就是应该扶。

　　谈心态

　　“说起犯傻，我过了40岁还能跟人打架”

　　记：与《梅兰芳》、《赵氏孤儿》相比，《搜索》更接地气，有人说《搜索》像是冯小刚的电影，《1942》更像是陈凯歌的作品。

　　陈：(笑)陈凯歌永远成为不了冯小刚，冯小刚也永远不会是陈凯歌。

　　记：高圆圆以前接受采访时说，您老是站在世俗误解的中心。

　　陈：美国有一个艺术家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15分钟的机会出名，所以即使是以被误解的方式出名，也不要完全拒绝。其实人的一生哪有不会被误解的，一定有，但是我觉得，被误解了之后，关键看你怎么处理。

　　记：您在微博上转发了一个恶搞您的《最炫民族风》视频，现在面对网络恶搞，和以前的态度好像截然不同了。

　　陈：每回一个片子出来，大家都会问陈凯歌你变了吗？在座的各位，其他所有的人每一天都在变，我也在变，这是肯定的。如果你不变的话，你也不会拍这么一个电影，其实我就是这样的，变不仅变在事，变在人，变在看法，譬如说，可能大家过去都不太了解我，给我好些帽子戴着，没准今天你们都喜欢上我了也都不一定。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想撒撒野的。

　　记：那你觉得，有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陈：我拍电影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在拍最厉害的傻子，过去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搜索》里的叶蓝秋如果把自己的委屈在网上晒出来，也许就不会引起网络暴力了，但恰恰是她的不辩解，变成为了她最牛的性格。这也是我电影里一以贯之的一种角色。

　　《霸王别姬》里，张国荣演的程蝶衣好好唱戏就行了，但他就是要把舞台上的厉害带到自己的生活里来，这不是傻么？但他的与众不同，也是他的厉害之处。《荆轲刺秦王》里，一个市井无赖，想把一个一统天下的君主干掉，这是个很傻的想法，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剑一出，有了千古绝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同样道理，无论是《赵氏孤儿》里的程婴，还是《和你在一起》里的父亲，他们都在做一件很牛但是又很傻的事情。

　　记：那您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陈：我肯定没有他们牛，但是说起犯傻，我过了40岁还能跟人打架，相信一旦动手了就无论对错，就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了。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圆滑、工于心计。

　　聊八卦

　　“眼为心之苗我看出赵又廷的眼神不对”

　　记：高圆圆和赵又廷拍感情戏的时候，能感觉出他们是演戏还是真爱吗？两人真的有戏后，会不会觉得赚到？

　　陈：说实话他们给了我造了很多障碍，添了很多麻烦。因为这个戏不是顺着时间拍的，发现他们已经爱上了之后，加了不少戏。

　　我跟他们是这么说的，你们俩可千万别觉得在这七天里头就爱上了，我写的可不是爱上了，你们俩见面就冲突，性格很不一样，都是咄咄逼人，千万可别特肉麻地缠绵，其实就是和日常生活中过日子一样，越吵越争，可能感情越深，如果两人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它非得翻车不可。

　　但是两人后来还是缠绵上了。缠绵这事，我说是“眼为心之苗”，还是从眼睛里看出来不对的。具体问我是哪场戏，是那场在咖啡馆里的戏，我瞅出来赵又廷看高圆圆眼神不对。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是因为他们很坦白，如果这两人掖着藏着，我绝对不说。

　　记：听说两个人有一场拥抱的戏，拍完两人还抱了一会儿。

　　陈：其实我拍的时候没有特别使劲儿，还特别交代他们别太过了，但是拍完那个镜头，他们互相拥抱了很久，现场工作人员也都非常安静，直到他们觉得该松开的时候。那真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看到两个那样的，真实的产生的感情。

　　记：为什么两个人连一个吻都没有？

　　陈：戏里头有遗憾，戏外补上了，我觉得挺好的！

　　记：《搜索》里也有年轻人上位的例子，和演员挺像的。

　　陈：这么说吧，其实高圆圆姚晨是80初，咱么把王珞丹看成90后，90后都是生猛海鲜，只要机会来了，就要“抓住，抓住！”我们家就有一位95后，也是这个“抓住”的意思，所以你也可以把这个片子看成是一部“90后吊丝逆袭80后成功”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