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艺人拼的是文化 我老郭其实是个读书人
《搜索》里陪陈红踩跑步机的是他的段子,看片室里很多记者都能准确道出“霹雳裤衩”的来历;辛辣直接有时几近黑暗,他曾被痛斥“庸俗、低俗、媚俗”,10周年新作中,他将这一“罪名”信手拿来当了包袱。
有人弃其如敝屣,有人奉其为青年心灵导师,他就是“三俗艺人”郭德纲。
近日,郭德纲又加盟主持广西卫视民歌选秀节目《一声所爱·大地飞歌》,在德云社三里屯剧场举行的发布会后,记者逮住了老郭,和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最爱的印花哈伦裤遮挡不住他的外甜内辣,比传说中多了几分温和,郭德纲开始拿软实力说事儿了:人,说到底比的还是文化,我老郭其实是个念书人。
忙人老郭
拿主持的钱养着相声 一步步走到今天
记者(以下简称“记”):选秀节目已经呈现疲态,为什么现在杀进来?
郭德纲(以下简称“郭”):是这样的,好比卖服装吧,可能这街上,开始就一家、三家、五家特别火,后来那趟街上400多家卖衣服、卖裤子的。再过一段时间,就有200家不干了,只剩下50家留下来,这个时候其实是加盟的最好时刻,留下来的是有实力的,有经验的。(所以你这是抄底了?)
不是抄底,是总结。收视率我认为应该没问题。这么多年,我做演出,我没让演出方赔过钱,节目我都对得起东家。
记:现在又是说相声、又是拍电影、又是主持,吃得消吗?
郭:勉为其难吧。现在看已经好多了,很多节目合约都到时间了,都不能再签了。实在太累了,再干就累死了。像现在来说,江苏卫视的《非常了得》,天津卫视《今夜有戏》,固定的都是这两档。其实对我来说干什么都挣钱。钱并不是目的,咱实话实说,有时候也是为了交朋友。
记:有些相声粉丝,可能不希望您这么跨界忙活。
郭:好多人不理解。昨天还有人在微博上骂我:你现在相声说好了,就有时候转去做主持了,你这个人间败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能说我解释不过来。我做主持是和相声一起进行的,十几年前和二十几年前,说相声不挣钱,但是你得吃饭呐,去做主持去拍戏,是离这行最近的。拿这个钱养着相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不是因为这行干熟了,才去做主持,这是两回事。
记:“钢丝”也更加支持小剧场。
郭:好多人说。我必须呆在小剧场,那反问一句,你天天去吗?你明天去喝酒了,后天去打麻将了,我也要吃饭,我受罪的时候你们都到哪儿去了?
文人老郭
不是面对面骂我的人 在我心里就都是好人
记:你好像一直都很有争议,挺招人骂的。
郭:骂郭德纲的,没一个认识我,但是当他见到我的时候,马上他就天真纯洁好少年了。骂我最狠的人,就是见面找我签字照相的人。所以说,我习惯了。不是面对面地骂我的人,在我心里就都是好人,没有人敢面对面地骂我。我这么多年来的一个愿望就是要脸对脸的指责我,你能说出来,我得感化成什么样儿啊,很遗憾,没有。
记:那你是怎么看你自个儿的?
郭:外面把我传的跟土匪似的,其实我就是个文人。说相声和文人一点也不冲突,艺人也可以回家念书嘛,因为艺人拼到最后,其实拼的是积累,是文化。
记:带着德云社全世界巡演,你好像完全不担心相声会水土不服。
郭:呵呵,敢情好多人都说,相声到底有没有水土的概念,当年有句话,相声是“过了黄河死一半,过了长江死光光”,实际上我们通过巡演发现,越往南边越好演,越往南边观众越喜欢。语言根本不是问题,入乡随俗,这都好办,你能想得到说相声卖得最好的就是海口吗?关键是自身的素质和水平。我们在国外,比在北京演得还热闹呢,能说水土不服么?所以说,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少。是中国人听得懂中国话,就能接受相声。能给大家带来快乐,这比什么都强。到今天我得说,相声,依然是观众特别喜欢的形式,如果相声卖不出票,毛病不在相声身上,在演员身上找,就这么简单。
记:刚从武汉回来,有没有到师兄徐永刚的天乐社看看?您的现场来了几万人,他的茶馆几十个人,同一个城市,会不会很感慨?
郭:那不一样,抛开永刚这个事情不提,三里屯剧场是德云社的剧场之一,我们有五个这样的剧场,演出队有一队二队三队四队青年队,每支队伍在一个小剧场。一队今天在这,下周他到天桥都有可能。除了我们这五家小剧场之外,在北京大约还有二十七八家相声社团,几乎都是以送票为生。什么叫送票呢?演一场,这个剧场要给剧团3000到5000,然后票拿出来到街道居委会社区,把它送了,你理解吗?剧场就能够对文化主管部门说,我们在弘扬民族文化,然后有关部门贴钱给他们。演员们大部分都是主流相声演员,有工作,每个月挣几千块钱,一周演这么一场,也算是在小剧场扎根。所以它跟我们性质不一样。我以此为生,他不指望这个。明白了吗?就是这个问题,所以说,这个谁也管不了。
父亲老郭
望子成龙的爹 往往自己都不是龙
记:你的儿子郭麒麟也继承了家风说相声,有你罩着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郭:既好又坏。好是好在有工作了,饿不死了,以后我死了就都是他的了。坏是坏在想超过我,太难了,要说这光环罩着,孩子有压力,那没有办法。
记:那你对他有什么期望吗?
郭:我不会望子成龙。望子成龙的父亲,往往自己都不是龙。再说,父母是龙,你也没有必要把孩子逼下海。明知道孩子上学行不通,学到45,生活都不能自理,拿了10个文凭,父母就很开心,走到街上见着邻居,你看你家孩子也残了,还比我家少一个文凭……哟时候不早了我得给我孩子换尿布了。
前几天于谦还发愁,孩子要上小学了怎么办,每天夜里作业写到两点。我说你跟老师打个电话,问他你在干嘛,我儿子写作业你凭什么睡觉?跟孩子一块儿写作业!
记:你平日对郭麒麟,有没有什么教导和影响?
郭:我儿子虽然说初中毕业之后就没读书了,但我家的书房跟这个剧场一样大,我让你读二十四史,读清史稿,我没有文凭给你,但这些东西能受益终身,可以没文凭,不能没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