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最困惑是“职业病”:永远像个猎犬
在这个偶像扎堆的年代,她总是被当做标杆,几乎所有的选秀偶像都以“成为”或“超过”她为目标;作为人气王,她在娱乐圈一直保持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她就是颠覆传统的李宇春。无论面对的是尖叫还是讥笑,她始终保持着歌手的初衷和梦想。日前,杨澜对话李宇春,给观众们还原了一个真实的春春。
没做过疯狂的事
杨澜:“疯狂与成长”是你新专辑的核心内容,我仿佛从你的歌声里听到了一个女孩挣扎着呐喊“我要做我自己”。
李宇春:可以这样理解,其实我的疯狂是一种自由。
杨澜:你会觉得自己过去的日子有点无趣吗?
李宇春:有一次我被问道“你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结果使劲想了半天,答案居然是没有,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很无趣。又有一次某家媒体表扬我:事业这么成功,人又这么年轻,你的青春真的没有荒废。可事实恰恰与他们说的相反,我有荒废,除了工作几乎一无所有,这不是荒废是什么?我没时间恋爱,没时间看电影,甚至没时间散步,自己无法独自行动,走哪都需要一个“拐杖”似的。
杨澜:作为中国最红的偶像艺人之一,你习惯了被众人簇拥着做空中飞人;习惯了机场的歌迷人浪,每天必须的锦衣出行,一言不慎立刻被登上头版。你的世界很大,但你几乎没有个人生活可言。
李宇春:出道七年,前五年和后两年的状态不太一样。之前甘当老黄牛,工作无止歇;之后我开始旅行,遍赏人世百态,蓦然发现我的生活竟然如此单调,我住的地方被老板和同事评为“仓库”,它不像一个家,而像一个堆积无数乐器、演出服的中转站,主人永远在出差状态。我怎么活成这样了呢?艺人虽然辛苦,但也不是不能享受呀。我开始反思,进行“自我检讨”。
杨澜:身为公众人物,当你被众人围观的时候滋味如何?
李宇春:我以前选择尽量不出现在公众场合,因为怕麻烦;但现在我最多低着头走开,人们只是看看你而已,不会改变你的生命轨迹。
怀念从前的自己
杨澜:李宇春的头衔太多,你曾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亚洲英雄”及中国“80后”代言人,层层加冕礼服褪下后,你是否怀念那个曾经白纸一样的女孩?
李宇春:我怀念刚出道的青涩,那个时候更自我一点;现在自己被弄成了一个阳光青年,没法叛逆,只好正面。正面固然不错,但我不能接受自己变得毫无个性。
杨澜:你曾就北漂的艰辛做足准备,可实际上你直接走上星光熠熠之路。对你而言,这算幸运,还是遗憾?
李宇春:痛苦挣扎的过程也是财富,我挺想体验的。我甚至想过自己开一家小酒吧,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自由自在。
杨澜:要拒绝蜂拥而至的机会、送上门的钱是否很难?
李宇春:我们家生活得挺好的,爸妈没指望我挣大钱,所以我没什么经济压力,一些商业演出能推就推,让公司非常头疼。我的强迫症挺厉害,曾无数次在商演的后台“痛不欲生”,想把自己砍死。那些混乱不堪、质量低劣的商演常常让我抓狂:我怎么就出现在这儿了呢?可公司合约白纸黑字,你不得不从命。
杨澜:这几年来你最大的困惑的是什么?
李宇春:是职业病。永远像个猎犬,无论到哪都高度警惕。
杨澜:“华丽谎言,告别宣言,看到的表情一样,不知深浅,在觉悟之前,耳朵长了茧,让难听动听的噪音,离我远一点。”这是《聋子》的歌词,表达着一个人默默坚持,不受外界侵扰的决心吧?
李宇春:这是我布置给林夕的“命题作文”。我告诉他,世界很吵,每天有人让你干这干那,很多声音一起聒噪,但我纹丝不动,不受外界影响。
期待更独立自由
杨澜:这些年来关于你中性的打扮有各种各样的调侃戏谑,你怎样调整自己去慢慢适应?
李宇春:还好,我现在完全淡定了。
杨澜:也有人认为,你的音色不怎么样,并非唱将型歌手,只是靠着形象、作风吸引粉丝。
李宇春:我认为传统中国审美理念里缺少对个性化的赞誉激励,比如我们父辈那一代习惯了高亢明亮的民歌唱腔,搞不懂、看不惯现在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流行音乐。
杨澜:你的粉丝“玉米”因疯狂和忠诚而出名。然而,你并没有因此给予特别的回馈,换句话说你并不讨好自己的粉丝。是刻意保持距离吗?
李宇春:这跟我的个性有关,我很内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喜欢处处曝光。有时候看到“玉米”不辞辛苦地来接机,我心里会非常内疚,其实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杨澜:为了可能对粉丝造成的影响,你会在不知不觉中约束自己吗?
李宇春:比如我本来是晚睡晚起的人,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怕“带坏”学生歌迷。长此以往切入这种小心翼翼的思维模式,我快毁灭自我了,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的束手束脚。
杨澜:一夜成名,你怕不怕失去关注的那天?
李宇春:失去是必然,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我不去想能走多远,也不求达到怎样的高度,那些颁奖典礼最多表达了对我的一种认可,并不能衡量我的音乐价值有多大。我只求尽力而为,对得起良心。
杨澜:你对未来有什么期待?
李宇春:更独立,更自由。我并不希望名垂千古,我只愿投身音乐,单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