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之旅:重新发现文学、艺术与电影中的牛津(2)
如果你颇有兴致,想走访更多维多利亚时期的穷街陋巷,没有什么地方比奥斯尼小岛更合适了。它位于河岸附近,狭窄的河汊将它与牛津其他区域分隔开来。从城中心出发,步行15分钟即到。它是19世纪中叶为铁路工人而建的,而今,奥斯尼岛上依着原来的街道规划布局,遍布整齐的两层平台式村舍,这里的每一寸空间的价格每年都在涨。
我喜欢的另一个街区是牛津城东南部的考利(Cowley)。它距离卡法克斯只有一英里左右,你会发现一片风格各异的社区,大部分是小巧的20世纪早期的房子,当年是为中低阶层及手工业者而建。那时,威廉莫里斯有限公司开始在昔日的牛津军事学院校址内大规模生产汽车,而工厂旧址就在考利的牛津环路边上,由此将城市分两个部分,如今依旧。
然后,就是牛津中心最辉煌的美景,这里遍布有围墙的花园和没有围墙的大学、中世纪街道、古代教堂、绚丽的街景、音乐、博物馆、图书馆与报告厅。这里的植物园是英国最古老的一座,逛一遍就要花费一整天,甚至在11月它都有这么多东西令我迷醉:香草、大丽花、琴柱草、英国紫杉和一种叫做“紫色灌木”的东西。
奇珍异宝?牛津当然有,从阿什莫林博物馆开始游览吧。这家博物馆最让我喜欢的有以下几点:免费入场;只需1英镑押金,就可以在楼下的储物柜存包,用完后把钥匙交回,就可拿回押金;博物馆不大不小,逛完之后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回味;展品丰富。
这里的展品真让人大开眼界啊!有牛津大学基督圣体学院克伦威尔时期秘藏的金银餐具,也有当代艺术与前拉斐尔派的作品。我的视觉之旅从二楼的一间东方画廊开始,它展示了现代化之初东西方贸易之路畅通之后如何引发了一场文化大爆发。但当我信步走进另一个房间抬头一望,里面的英国陶瓷展立即镇住了我,我目瞪口呆。这是一片下午茶的奇幻仙境,陈列着几乎一切种类的英伦样式与杯盘,它们都精心设计,装饰以栩栩如生的实物大小的彩绘玫瑰、灿烂夺目的玫瑰金及淡黄色的宝石、蝴蝶、蜿蜒的葡萄藤和飞鸟。展品还有很多,太多太多了,包括来自日本、中国、意大利、荷兰的餐具,代尔夫特陶器,希腊与罗马雕塑,各种织物以及一整间屋的法国印象派大师毕沙罗(Pissarro)及其后代的作品。
走出阿什莫林博物馆的大门,几步路之外就是你想在牛津见到的一切,包括布莱克威尔书店(Blackwell’s)。它位于布罗德街51号,大概是英国最有名的书店了,书的品种极为丰富(包括新书与二手书)。从那里出来,你就到了牛津大学的波德琳图书馆,与我以前去过的大学图书馆相比,此地大异其趣。它建于1488年,位于波德琳学院最初的核心位置,正因如此,这所大学的第一座教室与周围的清修院相比,似乎遗世独立。穹顶天花板上装饰着400多座人物雕。楼上则是汉法利公爵图书馆(Duke Humfrey’s Library),牛津大学最早的藏书都深锁其间。畅销的机场平装书不用锁,但那些由作者独立写成的古老而脆薄的沉重手稿以及最初的羊皮包边的古籍则用链子固定在墙上。
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一些关键场景就在这里拍摄而成,但如果你寻找的是更为现代的东西,可以穿过院落,去往拉德克里夫图书馆(Radcliffe Camera)。这是一座环形的古典建筑,对公众关闭,但对学生开放。
从拉德克里夫图书馆望出去,周围就是牛津,矗立着无数梦幻般的尖塔。古老的学院起伏林立,各自以围墙隔开,彼此之间用错综复杂的道路网连接。学院多数不对游客开放,但我们可以透过拱形的大门、围墙和树篱窥到一点风光。至于基督教会学院(Christ Church college),只要买票即可进入。
说起基督教会学院,它的身影也曾出现在哈利波特电影中,比如,当哈利和其他未来的学徒初次来到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时,麦格教授欢迎他们的到来,她所站立的位置就是通向大礼堂的那道16世纪的楼梯。此外,学院美丽的大教堂内装饰着美不胜收的彩色玻璃窗,包括19世纪由爱德华·波尼-琼斯(Edward Burne-Jones)创建的圣弗莱丝史怀德(St. Frideswide)之窗。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皮特·里夫斯(Pitt Rivers) 博物馆,这里陈列的艺术品丰富多彩,让人眼花缭乱。一位陆军中将在1884年创办了这座博物馆,然后把自己的收藏品放在这里,按主题排列,换言之,是以类别而非起源或年代排列。今天,这些物品的总数有50万件左右。所以,如果你对某些东西有浓厚的兴趣,可以来这里看看。大部分展品都陈列在大玻璃柜中逐级上升的全景式陈列台上。
下一站或许是牛津博物馆,那座有趣的小屋位于圣阿尔达特大街上建于维多利亚晚期的市政厅内。一系列地图向你明确展示诺尔曼人入侵之前的公元900年左右,牛津是如何在泥沼、湿地和河流上建造而成,又是如何演进发展直至今日的。
我感觉自己对极其远古的时代了解得还不够多,就去了古老的牛津城堡游览。那是个怪异的地方,一部分是建于11世纪的高塔,当时的目的是帮助征服者威廉统治这片地区,一部分则是废弃的监狱,中间一片宽阔的草坡。大部分古堡都在英国内战中损毁,但仍然可以感受它当年的壮丽、宽敞与森严。而今,昔日的监狱多已经改建为奢华的玛尔曼森酒店,牢房成了客房。
因此,究竟什么以及何处才是真正的牛津?是购物中心区谷物市场中Pret a Manger那中世纪的抹灰篱笆墙和木结构屋?还是附近的盖普和马克斯与斯潘塞店?连绵无尽的绿地?大街两旁箱笼般的排屋?杰里科优雅而华丽的屋宇?泊在运河边的水上人家?伊西斯河上的艄公?酒屋?图书馆?讲堂?
对我来说,更加紧迫的问题是:如果塞巴斯蒂安·福莱特(Sebastian Flyte)和他的泰迪熊阿洛伊希乌斯真有灵魂的话,他们会在哪里呢?
于是,我在牛津的最后一天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电影《旧地重游》中英俊多金、醉生梦死的主人公塞巴斯蒂安的身影。在我游玩时,塞巴斯蒂安或许会与最好的朋友查尔斯·里德(Charles Ryder)闲坐于11月灰色的天空下基督教会学院的草地上。我的右边,牛群啃着青草;我的身后,骑车的少年穿行于圣阿尔德特大街的车流中;而围墙惹人焦急的另一侧,大学里的尖顶、高塔、大门与教堂,在淡淡的暮色中闪闪发光。